了会儿，储、言才起告辞，说是怕回晚了，洛雪晴等得心焦。江橙没能从降界回来，对她打击不小，为扛起照顾母亲之责，不敢放任绪崩溃，瞧得人老心疼。

    应风在东厢竖起耳朵，转过无数念，掂量着要不要翻窗逃走。但他必须清楚，莫婷看了什么端倪，断言“你不是韩雪”。不知己过无从改之，保不齐回二犯，恰撞在仇人手里，那可就糟糕至极。

    他昏迷五日之久，莫婷贴照拂，浑各都瞧了个遍，这躯是不折不扣的韩雪，没有易容痕迹，就是韩雪本人。莫婷所据必不是在上。

    门扉“咿呀！”推开，窈窕的影逆光而，行走间微带一丝迟滞，发香幽幽袭人，正是莫婷。

    她把门关好，起了面向院里的支摘窗，取火茸灯，拉开板凳落座，与他隔桌相对。晚风窗，甚是舒怡人，应风却没心思享受。

    “不嫌屋里暗么？”

    “我不太喜光。”应风微笑。“原先那样好。”

    莫婷。“我以为你会逃走，帮咱们都省事儿。”

    “我没地方可去。”这倒是肺腑之言。“姑娘把忒要的事寄在这儿，不打声招呼就走，也不太地。”指了指心。

    莫婷的武功不知如何，但失去大半功力，便是铁打的也要脱牙崩钉。若没有“三龙漦”这个顾忌，应风凭蛮力都有把握扼死她。

    莫婷只是静静看着他。

    “问题不变。你是谁？”

    “姑娘若是问过令弟，”应风双手微举，笑容满是无奈。“相信他能告诉姑娘，在是货真价实的韩雪。”

    “啊，原来也还是会这样。”莫婷恍然颔首，自顾自的说。

    “……什么？”

    “就算同聪明人说话，也绕不过这些。”莫婷看着他。“你足够聪明，知我不是从外表看破绽，你没有易容，你就是你原来的样。破绽必在他。

    “常人不容易接受这样的思路，但你我都不是普通人，我以为能过这段，直接用‘你有什么证据’开场。看来，是我想多啦。”

    （她……知自己在说什么吗？）

    更可怕的是她确实知。

    “破绽必在他”这句，直接排除了冒伪的可能。

    所以莫婷相信这是韩雪，她质疑的是心识。

    这就算说给多数人听、也只会被嘲笑的事，她毫不费力便接受了，且直指心，没有半犹豫。

    应风无法说“你有什么证据”，形同认输。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惊恐满满地占据着思路，最后还是莫婷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鼻翼歙张，眉梢微扬，脉搏加快……这些都是心虚的征兆。”

    “等、等一！”应风差起来，失声：“你我的话！原来你……原来你什么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