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聪跟上前去，犹豫着并没有立刻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而是小心翼翼地问：“将军脸不大好看，是否不适？要叫军医来看看么？”

    谢无疾也不抬，淡淡：“不必，我没有不适。”

    他这样说, 午聪虽仍然担心, 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自从延州失守之后, 谢无疾领八百轻骑退到富县, 在富县与后方跟上来的大军汇合。大军暂且就驻扎在富县。这段时日来谢无疾表现如常, 每日巡视军，理军务，与谋士商议一步的计划。旁人看不他有什么不对，但午聪整日跟在他左右, 却能明显得察觉，谢无疾近来的状态不怎么好。

    谢无疾一向是个明的人, 夜而眠，未晨便起，每日只休憩二三时辰, 却从不知疲倦。可最近一段时日，他走神的时间明显比以往多了不少，脸亦不好看，青黑日益加重，可知他最近夜难眠。

    午聪心里很明白。谢无疾虽然活得像一把剑，说到底仍是血之躯。延州之沦陷，顾平之死，倘若谢无疾仍能无动于衷才是一桩怪事。而最让人痛心疾首的不仅是失陷的延州城和城的几千将士，而是这一次他们回到北方的所见所闻。

    这些年来，谢无疾一直致力于恢复秩序，安顿民生。他经常不眠不休，事事躬亲，纵说呕心沥血也不夸张。然而时局起起落落，他的努力时有成效，时而背而驰。想当初他带兵攻城，剿灭郭金里众，本以为终于能恢复天秩序。却没想到小皇帝一死，局面便如被洪冲刷的沙塔般瞬息之间就全盘崩塌。

    多年心血，看即将付之一炬。倘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午聪自己，抑或换了其他任何人，恐怕早已崩溃。可谢无疾的腰板至少还直着。这样一想，午聪又多少有些欣了。

    谢无疾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丹州有回音了么？”

    午聪迟疑片刻，为难地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将军，这是章风的回信。”

    章风乃是谢无疾手驻守丹州的将领。谢无疾接过书信，看了没两行就皱起眉。看完之后，他将书信放到一旁，先是闭了会儿睛，这才：“我知了。”

    午聪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