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巷中, 士兵们快速穿梭着, 四搜寻着城中幸存的百姓, 搬运死者的尸。脚步番踏过泥塘, 不断溅起黑的泥浆。

    滂沱大雨已经了一整个晚上了, 却依然没能将地面冲刷净，雨顺着地势汨汨淌着，每一都混着泥血浆，夹带着浊，空气中也弥漫着一淡淡的腥臭。

    黄东玄站在城上，看着方士卒们用板车装上一尸推城门。他脸上没有任何表，就一直这么默默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 后有脚步声靠近, 上一沉, 打在他上的雨忽然变小了。他回看去, 是哥灵察将一副斗笠扣在了他的上。

    黄东玄现在的心很不好, 非常不好，倘若这时候能有一两个不知趣的人撞上来说几句不合时宜的话，倒是给了他一个发的机会，而他也正在等待那个机会。只可惜, 哥灵察并不是那个人。他替黄东玄披上斗笠后，便默默地站到一旁。

    士兵们又抬了几尸首, 黄东玄看到其中一，微怔片刻，忽然转从城楼走了去。哥灵察连忙跟了上去。

    黄东玄走到尸旁, 示意士兵将尸放。那是一名老者，年纪已经很了，肤皱得如同皲裂的土地，塌陷骨窝里。他肤灰黑，两发白的眉垂。虽是死后脱了相，却也可以想见，他生前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黄东玄用脚踢了踢那尸，冷冷：“喂，老东西，死透了没？没死睁哼一声。”

    尸自然毫无反应。

    黄东玄不死心，又蹲探了探那尸的鼻息。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尸的上有一个黑用刀来的大窟窿，倘若这老人鼻里还有气儿，那不该叫大夫，该赶叫士来了。

    他收回手，蹲在那尸旁，低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哥灵察走到他的背后，低声问：“你认得他？”

    “认得……呵，当然认得。”黄东玄缓缓扶着膝盖站起来，神飘忽，“我小时候……嗯，那时候我多大来着？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有一天我饿了，从他的地里几个果吃。后来这老东西每次见到我，总是追着我又打又骂，说我是个天生的贼骨，说我注定一辈都不会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