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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沧亭拂去茶盏中袅袅而升的烟气，对着一脸错愕的谢允：“若不是朝中有隐患，朕也不会打扰你。假设一，如果现在有人想谋朕的反，你觉得胜算有几成？”

    谢允说到这儿，觉得话有些太直了，正斟酌说法之际，季沧亭便接话了。

    “这病寻常大夫治不了，要治的是——”

    府中突遭皇帝拜访，而且这个皇帝还是翻墙来的，来就熟门熟路地坐到他家饭桌旁，开门见山地问他谋反云云，谢允了一时间，才把思路整理过来。

    “这是不可能的。所谓谋反要素有三，一是人望，二是旗号，三是兵力。陛的江山乃拳脚打，为大越一雪百年之耻，苛刻如史官都恨不能写朵来，何况芸芸百姓？人望一，便是一手打散厄兰朵局势、教化天的成国公也难及陛之项背。”

    “这是正确的抉择。”谢允沉思片刻，想起季沧亭一开始提及的问题，诧异，“那回到陛一开始的问题，臣即便不同意他的政见，也仅仅认为他的目的是为夺权，陛竟直接认为他有谋反的隐患吗？”

    天一怒，这位是真正能到血千里。

    季沧亭：“怀疑的理由？”

    在位这些许年，季沧亭那战场上厮杀来的血残之气全数收拢在日渐重的威严里，三步之距，谢允便到了季沧亭的不悦。

    斜渐暮，季沧亭不宜再多打扰，辞别后走数步，却又回过，似乎是一语双关：“对了，忘记多说一句。此去路虽崎岖，国不可失重臣，早日回来。”

    “臣，谨遵陛之意。”

    季沧亭：“诚如你刚刚所言，朕没有理由与证据，只是如你一般……在怀疑而已。”

    “是，朕一开始的确因石莽之故芥过石梁玉，所以架空了太尉的职权，把整个炀陵的军力给了铁睿，而铁睿随我生死，其麾亦是亲如兄弟，断不可能反。也是因此，朕给了他这个太尉极大的政之权，让他专注于民生务，而不能有任何不轨心思。”

    “大人要治病何不回府？府中亦有名医。”

    直至季沧亭的影消失在逐渐稀疏的人群里，石府的人方：“大人？可还要先把小送去城外？”

    “隐患。”

    “而最后的兵力，北有崤关、南有建昌，俱是重兵在守之地。崤关乃陛生死的亲军，而建昌由陛的同窗把手，皆属死忠，但凡有谋反的风声，一个月便可支援平。而即便不论这两地，炀陵里唯一的太尉也让陛彻底架空——”

怀还不至于如此之窄，余生若坦，便无需忧惧。今年谢允提议的先太傅公祭，朕希望你不要缺席。”

    “你去送吧，我忽不适，去问一帖药。”

    季沧亭：“这项得好，那旗号上便也不必多说，朕虽比不得史上贤君，待民生也还算勤勉，百姓日渐富足，便是有人谋反，师无名，亦难服众。”

    “……”

    谢允一气，起，振袖，一躬：“陛还是察觉了，先太傅公祭之日，臣的确有个局在等待对方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