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窗帘，外的雨已经停了，雨夜过后放了晴，这会儿光顺着窗帘的隙爬来，把车映得斑斑驳驳。

    他一睁，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何地，不是在家也不是在茵四，费力地从睡意里挣脱来，才想到自己在梁思喆的车里。

    昨晚只是想眯一会儿来着，居然一觉睡了这么久……说起来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实了，以往没有电影眠是绝不可能睡着的，昨天倚着沙发居然就在几分钟睡着了。真是不可思议。

    上盖着一条柔的毯，味闻上去有熟悉，是那晚在车里闻到的那若有似无的味，不甚明显的烟草味混着香的木质尾调。

    他从沙发上直起，压着沙发扶手的那侧被睡麻了，起来的时候有些难受。仰靠在沙发背上活动着肩膀，这才注意到沙发另一还坐着一个人——梁思喆也睡在沙发上。

    梁思喆还没醒，同样靠在沙发背上，朝他这个方向歪倚着靠垫。

    这一停留的时间久了，于是一并唤起了记忆中那个十八岁的少年。

    平心而论现在的梁思喆更惹人注目一些，一个人再怎么不在意不表现，得意与失意也会在不经意间写在脸上。

    如果说那会儿的梁思喆沉默而锋利，那现在的梁思喆给人的觉便是张狂而恣意——起码媒乐此不疲塑造的形象是这样。

    一个年少成名、到现在一路巅峰的年轻影帝，张狂恣意才更符合所有人的想象。梁思喆自己似乎也很合这个人设，大广众之殴打记者、戛纳颁奖礼仅仅一句话的获奖言、推掉所有片约了两年转幕后导演……每一件事都得任至极，无需媒添油加醋，恣意张狂的人设就这样被不断地丰富和巩固。

    这人真是……这些年他是怎么把自己活成一个谜团的？在这个没有秘密能藏得住的圈，他上居然有这么多未解之谜——只是一个人藏着这么多秘密，不累么，不孤独么？

    晨起的大脑奇地活跃，曹烨正想着这些时，梁思喆也醒了，睫动了一，跟少年时一样，像薄薄的蝉翼在颤动。

    曹烨移开目光，转了转脖，活动了一颈椎，好多年没趴着睡了，酸麻劲儿缓过来之后觉有落枕。

    “早啊。”梁思喆睁了。

    嗓音微哑，听上去有，这把嗓是好的。曹烨脑中闪现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