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巧，那日他和牧铮路过仿园，将一名內侍训斥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谁让你画这‘琉璃妆’的！”

    方才听到了这句，羽的脚步便是一顿，再也走不动了。牧铮亦是止步，垂首看着他，眸中的绪复杂难测。他二人因是站在丛后，隐蔽了形，一时并没有被察觉。

    那犯了错的人期期艾艾：“婢……婢不过是换了个样，不知这‘琉璃妆’竟然碍了公公的……”

    內侍直气的脚：“这哪里是碍了咱家的！你那龌龊心思咱家还不明白！仗着自己有姿，就想着要魅惑王上？咱家告诉你，你这模样要是让王上看到，十颗脑袋都不够掉的！”

    “这……这又是为何？”人也是个不怕死的，不服气，“王上不是喜这琉璃妆喜的吗？”

    “王上的心思哪儿是你我能猜的！快快洗了去，莫要让咱家被你拖累了！”

    这二人说完话，便一前一后离开了。羽虚目向他们脚步声消失的方向望去，想亲看清楚那人到底画了如何的妆容，然而究竟是个睁不开的瞎。

    一只手牵起了他的手腕。牧铮沉声：“莫要听才嚼。”

    羽轻轻了，此后却是一路无话。分明来时嘴角还衔着惬意的笑，此时却是连一句应景的好话都说不来了。

    牧铮牵着他走了一段路，也终于是忍不住了。他扳过羽的肩膀，低声恳求：“你究竟有什么想说的，便与我说了吧。那琉璃妆……”

    “那琉璃妆，是否像极了一个人的模样？”羽抓住了他的脉搏，不容许半个字的说谎。

    牧铮望着他：“是。”

    羽继续问：“那人是你的心上人？”

    “是。”

    那现在呢，她可还是你的心上人？

    羽险些将这尖锐怯懦的质疑问。一句话萦绕在尖，却最终又被吞了回去。他不过是个瞎，却已经听了牧铮简短的回答中包着金石般铿锵的心意。若他问来，牧铮说“是”呢？若牧铮到现在还忘不掉旧，他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