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我如果能撑去，说不定会有人愿意救我。”

    “我撑去了，我等到一个人，可他不愿救我。”她游魂似地站在原地，五指还半遮在那双恍惚的眸上：“我拖着他的脚，走了好久，好久……我的落了来，我自己再把它回去。我求他，求他救我，我愿来回报他。”

    “他终于停了来……他问我，你活去，是想报仇吗？”

    “我说……”

    她终于放了蒙着右的五指，一滴混着血丝的泪，比她放的右手，更快垂落。

    “我说，还有一个人等着我去救。”

    那年，她十四岁。

    “你知万蚁噬心的痛吗？你知清醒状态剥掉肤的痛吗？你知作为一团血模糊的东西，直接浸红罗伞药池……有多痛吗？”阿兰玉失魂落魄走到秦曜渊面前，震颤的尾音有一丝破音。

    秦曜渊沉默不语。

    “我重获新生后，第一时间寻找你母亲的消息，但所有努力都石沉大海。”

    “绥灵帝对我有再造之恩，紫是我大的家，我的血里虽着汉人的血，但我第一个写的字——是‘狐’字。我保护不了绥灵帝，还丢了他最疼的女儿，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

    “我自称永乐公主，招揽狐胡遗民，投奔乌孙，再借着乌孙之力，重回紫。然后……有一天，一个女敲开我的门，将一枚凤印和一个男婴给了我。”她看着秦曜渊的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双乌黑透紫的睛，惨笑：“直到此时，我才知，我一直苦寻不到的人，竟然在废太中！”

    “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这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她的臣民为了她的国家前仆后继地付生命，她却上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上了灭亡自己国家的仇人！”

    阿兰玉绪愈发激动，那张惨白的脸上涌上了不正常的血。

    “她怎么可以到前尘忘尽，和杀父灭国的仇人琴瑟和鸣？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难不会梦见被鸩酒的父皇，难不会听见悬梁自尽的皇后在椒房殿发的哭声，那些为了狐胡惨死的英烈，那些田织布供她锦衣玉的狐胡百姓——她都忘了吗？”

    “我连质问她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我连说一句恨她的机会都没有！”

    “国破时她没有殉国，父母惨死时她没有为双亲而殉，废太自尽后，她却甘愿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