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几个敞浅底碟，盛着各式各样小菜。他偷摸瞧桌上坐着其余人，都一副平常面。妈正喂三八岁的小丫吃粥，好说歹说哄她吃两粥，吁气。梁景笙低，心蹿个念：“好大的面儿，他家过节都不这样吃。”

    堂屋里静静的，偶尔几声碗筷声，直到前院来了人，顾麻起去，桌上才闹些。三没耐心哄自个儿丫，声儿大了些，小丫便哭了，她不理由她哭，这大宅里就没有惯着养的小娃娃，顾麻苦过来的世，倒让这些个“小祖宗”翘着脚享受，没这样的理儿。

    大贴妈来给他说话，让他随大走，梁景笙心里打起了鼓。她同二住在东厢，梁景笙提衣领跟在后，生怕她瞧端倪，人家是板正儿女人，他是个假丫。

    东厢屋大，左右两间。梁景笙去的时候里站了人，他随大坐在乌木椅上，夹细了嗓学他三说话，规矩唤了声：“大。”

    大笑着，帕朝贴妈一扬，那妈便说话了：“都过来。”

    梁景笙抬瞧边站着个生面孔妈，四五十岁，笑着。后是三个脸丫。

    “往后她们伺候你，缺什么短什么，同王妈说。”她指着为首妈，那妈听主人家说自个儿，朝梁景笙笑：“四姨。”

    妈跟着说三个丫来历、小名儿，梁景笙囫囵听来，竟是一个没记着，只晓得都是十来岁时给顾家买来的，攥衣裳料，心中思衬莫不是派来监视他，好看住这被抢来的四。

    他脸不好，三个丫更怯，翠云扭瞧他，不疾不徐安，“她们规矩的，契我也攥着，四丫若有什么不如意，只来告我！”她这话有那么儿匪大的豪气。他不知该怎么答，嗫嚅：“谢大。”偷摸对了儿大。

    翠云逮住他这一，“你同她们一块儿，唤大。”

    梁景笙轻轻“嗳”了一声，话茬便又不知该怎么往说了。

    “王妈，你陪四逛逛。”翠云，她的贴妈朝王妈使，她快快领着三个丫跟上，远远叫着：“四姨。”

    见人远了，屋里有了声儿。

    “咱当家能守住这新太太不哩。”

    “能！”大好帕，“圆了房，有了娃娃，这心就定哩。”她想起什么，笑笑的，“刚才我瞧她，怪懵的，像我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