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樾在西南一带多年布置，自然有人收了好为他掩护，纪潇曾经从曾遂那里得到陈樾叛之前的布兵图，另有曾遂来作证，很快便查一批曾与陈樾勾结的人，为此曾家参与邬言买卖的事，也由成康帝亲开恩，未波及无辜的家人。

    于是陈樾从剑南征来的那些兵，都被送回了家，其余人虽继续服劳役，却已减期不少，好歹有了个盼。

    那日，已是庶人的纪九在备好的车边上看见了骑在上的纪潇。

    她缓慢地回神，看到她穿着朴素人亦消瘦的娘亲冲了门，抱住了她。

    菜市每日都要砍几个人，鲜血汩汩淌在主杀伐之秋。

    车中妇女目光朝二人投来，怀里抱着熟睡的婴孩，笑：“刘娘，九娘，小郎君好着呢。”

    朝臣们见状，又觉得血的太多，不大吉利，于是又七嘴八地提议大赦天一回。

    那日冷开了门，九公主一如既往地坐在屋里，目光随着满屋窜的苍蝇转，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司棋叹息：“晚了，您对小郎君得太过，他已经敢对着您作威作福了，哪还用给您笑脸

    纪潇轻轻“啧”了一声，一路同他讲理：“不能这样，你抢了你爹的活，你要懂得谦让，别跟爹爹抢地方。”

    成康帝念及旧，赐了他们百两银的盘缠，放在普通人家，已经够一家人不愁吃穿地生活一辈了。

    待她离开，纪九撩开车帘，母女二人同时落了泪。

    更重要的，乃是追究活人之过。

    林今棠跟在后有些郁闷，一时不知该羡慕谁。

    他认真地问司棋：“我也多晾漾儿几天，他是不是也会跟我亲？”

    年宴过后，便要准备漾儿的周岁宴。

    蒙在鼓里的小漾儿一早起来就很兴，嘴里糊不清地喊着“年年”，纪潇把他抱起来，他就大大一亲了上去。

    话里话外对那多嘴之人的厌恶不加掩饰，透着些豆蔻少女般的纯真，看得纪潇直笑。

因为他才愿意陪他犯险。

    纪潇得了远在吐蕃的赵芷的来信，大意是说本想随使臣来拜，却被吐蕃的臣以“王妃不应离国”的理由阻挠了，甚是遗憾。

    自然不是全赦，而是有选择的。

    她有些诧异，说话来却带着冷嘲讽：“太女殿竟然有空来送我这庶人，我怎么不记得与殿您有什么。”

    九公主被贬为庶人，同刘嫔一起逐门，刘嫔自然不能以刘嫔的份，而是替了一个女官的份。

    纪潇没有理会她的针对，：“怎么也是最后一面了，顺带送个人过来。便不送你京了，保重。”

    转一年终了，又是万朝来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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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满月和百日都是在奔波中过的，这是第一次为他办宴，连一向放养儿的纪潇都兴致，事事经手。

    这旧事也是李愿从公主边的亲信老人那里听来的，或真或假，已没有必要追溯。

    公主则是替陈樾广纳贤才，养幕僚，那些幕僚有些已渗朝堂，虽职位大都不起，却也偶尔了公主的一双睛。

    尽林今棠一度怀疑纪潇只是借着儿的名义受办宴的乐趣，但不得不说她准备的还是颇为周全的。

    漾儿听不懂，趴在她怀里兴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