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让谢少卿这般——定是因为她已经翻过墙了。周老大虽翻过墙了，但她不羁，哪会安心拖家带上笼？又定是不给谢少卿一句安心话，甚或要始之终弃之……

    陈小六满脑的传奇路数，看向自家老大的目光越来越鄙夷，看斜对面的谢少卿则越发同起来，孽缘啊……这么好人儿就栽在我家老大手里了。

    周祈不知自己已经在兄弟心里渣成了末末，犹低对陈小六：“得好果真是占便宜。这么些卖字卖画的都没怎么开张，谢少卿一来，就有女郎去买字。”

    确实有个姿窈窕帷帽的女郎带着婢站在谢少卿摊儿前。

    离着稍有些远，街上又人来人往的，周祈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看着女郎穿月白短襦石榴裙的背影，还有谢少卿时而时而摇的微笑脸，周祈便猜：“那女郎估计是问，三百钱一张，五百钱两张卖不卖？”

    陈小六：“……”

    谢少卿又摇了摇。周祈猜：“又或者让谢少卿写什么他不愿写的？”

    见那女郎与谢少卿还在说什么，周祈犹豫了一，终于破了自己只光不借钱的例：“六儿，兄弟，借我些钱，我得去给谢少卿撑撑面。让人知谢少卿是这条街上卖字画儿的里面价最贵的。”

    陈小六掏钱袋儿，心里哂笑，老大又鬼扯，分明是看不得谢少卿与别个女郎说话儿。你对人家始终弃，这时候又这般……老大真是太渣了，都渣成稀碎稀碎的碎末末了。

    周祈手里有钱，样就从容起来，慢悠悠踱过去，却见那女郎撩起帷帽遮脸的轻纱：“郎君真的不画人像吗？还是嫌丑陋，怕砸了招牌？”

    周祈停住脚，心里哦呵一声，谢少卿桃运这般旺吗？自己这般走过去，是不是不妥？周祈犹豫起来，狠狠心，正待转回去，却见谢少卿垂着目：“某不画人像，一则是因某确实不擅，一则也是人不许某在街上为女郎们画像。”

    周祈停住扭了一半儿的，又接着往这边慢悠悠地走，心里嘲笑谢庸，啧啧，还人，梦里娶的吧？兴许梦里连孩都有了。梦娶新妇，原来你是这样的谢少卿……

    女郎听他如此说，有些错愕，到底只一笑，落帷帽上的面纱：“既如此，就不求了。”

    谢庸微，说声抱歉，扭看周祈，对她一笑。

    女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是位穿袍的貌女，脑里瞬时想起看过的士与女冠的传奇，原来如此……

    周祈甩拂尘，对女郎微笑颔首，又对谢庸：“贫想求谢施主帮着写张字或是画幅画儿，挂在屋里。”

    漂亮女郎对谢庸微微一福，又对周祈，便扶着婢的手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