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上前攥住兄的手，泪一笑。

    杨延回握住那只纤瘦的手，心涌上无限的遗憾，原本以为可以牵着她到大的……

    “那时候，我和阿叔给你了许多玩的什儿，堆在东边屋里的大榻上，小鼓，小轺车，木偶……婶母也领着婢们给你了许多衣裳，周公那边也送过来许多婴孩用的东西。咱们家与你外祖家嗣都少，多少年才盼来你。周公给你卜了一卦，说是上吉的命数，”杨延停住，“哪想到你会受这么多苦……”

    杨延看着周祈，抬手轻轻放在她的上。

    “阿兄——”周祈叫他，角的泪来。

    杨延略拙笨地拍拍她的脸，“都好了，啊，都好了……”

    谢庸在旁边看他们兄妹相认，也不由得有些恻然。

    三人都去堂上坐，仆捧上茶来，饮了茶，初见的伤也便慢慢压了来。

    谢庸与杨延详细说了紫云案，又说了诸家平反之事，杨延，却只是叹一声。

    于杨延，这场大案，不仅让他失去了挚的家人，也使他远走他乡，江湖飘零，从风得意前程大好的青年官员变成偏远小县的教书先生，悠悠二十载，转华发将生。平生万事，不堪回首。①

    过了片刻，杨延脸上又带了微笑，却又上板起来：“阿庸你要娶舍妹，可是真心的？”

    谢庸忙端正了神，站起来行礼：“庸真心求娶阿祈，请先生成全。”

    杨延看他半晌，依旧板着脸：“要对阿祈好，敬她疼她，莫要欺负她。”

    谢庸再行礼：“是。”

    周祈咧嘴一笑：“阿兄，要欺负，也是我欺负他。他打不过我。”

    杨延笑起来：“那我不。”可见杨家人的不讲理是一脉相承的。

    谢庸只是笑。

    杨延看看妹妹和未来的妹夫，脸上欣的神：“你们也着实有缘分。当年两家大人戏言，差便给你们定了亲。”

    周祈瞪大睛，谢庸虽也惊讶，却不似周祈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