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连有不能理解，“你净净的白裙上嘛要主动去沾泥？”

    “你这句话说的有像我父亲。”龙容笑起来，她稍稍歪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小时候我曾经跟着父亲乘坐车从皇发，山绕城一周，与整个久梦城一起庆祝他三十岁的生日。我记得那天整个白鸟区漫天都是与金箔，天空蓝得仿佛琉璃，几乎能看清远方海平面上的帆船。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皇，开心极了，以为自己能看遍久梦的每一个角落——但车行驶到倒影桥便掉折返了。我当时问我父亲，不是说要绕城一周吗，桥对面的安万那区就不是久梦了吗？父亲告诉我说，‘站在光明中的人，是不可能让脚尖朝向后影的’。”

    她说着，蜷在袖中的指尖一分分攥了裙裾，“这一次，我想去掉转脚尖，看看真正的影是什么样的。”

    海连定定地注视了她一会，最终摇了摇，他没有把握的事事无法应承，“到时候再说吧，没准你去了沙鬼湾就被臭气熏回船上，再也不会提要去安万那区的话。”

    “嗯，那就到时候再说。”龙容笑笑，“对了，你们怎么在外面耽搁那么久才回？”

    “车扔在路上，和他一起走回来的，随便逛了逛。”

    龙容眨眨：“逛了逛的话，有买什么吗？”

    “……”海连尖拂过齿列，“没有。我那半袋糖栗还被他拿去送给小孩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不用啦，”龙容摆摆手，“一会又得继续发，你也去休息一会吧。”

    海连向龙容告辞后，并没有休息，也没有去找方停澜，而是去了酒坊的大堂。这里的掌柜自然知他是不可怠慢的客人，连忙迎了过来：“是方大人那边要什么？还是您这边要什么？”

    “有犯吗？”海连问。

    掌柜一愣，连连摇：“没有，那酒虽然是被方大人垄断了，但他指名要专门运往缇苏的，不供应咱们北宏！”

    海连也跟着一愣，心里的那弦像是被一手指陡地扯了一，要坠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来，他匆匆一扭：“没有就算了，随便什么酒，来半瓶。”

    “那就给您与犯味相近的一滴，您看行么？”

    海连只想赶结束对话：“都行。”

    他拎着酒回到后院，找了片僻静的角落坐了来，然后从后腰的袋中将那提糕拿了来。海连就着半瓶酒，将桃糕全了嘴里。

    嘉庸城中的桃糕确实是一绝，清甜绵密，又带淡淡香，一咬去仿佛置于烂漫桃林中，最宜上山泉绿茶或是微醺米酒。

    可一滴过分冷冽，如刀一般剖开了味觉，又不由分说地将辛辣咽，灼灼烧透，令咽去的糕什么甜，什么香，全淹没在了酒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