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到底指我为主谋，想来大理寺也无从查实，岂不更易达成目的？”

    士杰沉许久，终未答他此问，只：“士杰罪孽重，临刑却还能得殿相送，已然无憾！殿既该言的已言过，此地不宜久留，便请回罢！”

    事到如今，再言甚么真相苦衷，于一将死之人，实是多余！

    南霁见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相，想来也如他所言，此此境，再多相对也只徒添伤怀罢了。只是到底心怀不忍，但想此刻，若还有事可令他得所宽，便是柔素了。所以：“柔素当，死罪已免，我也当尽力保她无恙，你大可安心！”言罢，转大步离去。

    后，士杰的声音随而至：“多谢殿！士杰当死，然小妹无辜，求殿保全于她！”果是其人将死，其言也善！

    南霁心一震，一时间，旧时景又浮显前，想起当年之亲近，不禁潸然。殊不知此刻，后囚室中，陷绝境之人，也正犹自苦叹：始作俑者，却亦有苦衷。

    位权重，震慑主上！蜀王忌惮他宇文、慕容二族，已不在一两日。父亲早便苦心筹谋，为自保之计。两位叔父固然以为不可坐以待毙，遂起意领兵京勤王。然父亲以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南氏兵戎相见，因此举胜算难言大，且当他阖族皆在京中，一旦起事之消息走漏，恐是未待大军抵达，他一族百千人便先成了蜀王阶之囚！所以当，还当以离间大梁与南氏之计为先！若得逞，大梁势必兴兵问罪，到时他宇文一族自可见机行事，倒戈相向，亦或坐收渔利，皆是上选！便是不成，想必也可激发大梁对南氏之猜忌，彼时外困，南德崇便断然不敢轻易动他宇文氏的逆鳞。反之，还当加恩于他以收拢人心。

    却熟料事不如人意：收留叛臣、行刺重臣两案，虽令大梁起疑，却远未达初衷，反之，还牵累慕容一族获罪。损了这一臂膀，父亲自然懊恼，而事至当，蜀王当愈发容他不！遂决意先发制人，定要令大梁对南氏失尽信任，兵西伐。

    毒贡品，本是良策，却可惜谋划不周，行事匆忙，留破绽，终还败。诚然，他可至死咬定乃受南霁指使！只是此说并非全无漏，且凭空之言，也未必能取信于大理寺。而另一缘故，实是因他对南霁与小妹柔素怀愧疚：将他二人牵其中，本是不得已，如今再妄加污蔑，于心何忍？再说他宇文一族如今已然垂垂危矣，万一有一日不幸步上慕容氏后尘，也惟愿南霁能念在他宇文士杰今日这一念之仁，可对父亲与小妹网开一面。

    一叹后，跪地，向西一拜：父亲，孩儿能为宇文一族所尽最后一丝绵薄之力，也已尽了，今日之后，生死殊途，孩儿再不能尽孝于跟前，愿您多为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