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年陈州之行，彼时幸得有你，否则后果诚不可料！如今思来，尚为汗颜，实是少年鲁莽，行事轻率，几多不堪回首。”

    李琦垂首恭敬：“陛自有天意庇护，李琦不敢居功！然说少年时，孰人不曾有过些轻妄之念，陛只不过未能免俗而已，实不必为此自扰。”过从不，却也知今上，因而无意虚以委蛇。

    越凌一笑，似也认同。静默片刻，却又问：“说来你李氏是仕宦权贵之家，想必族中弟多登青云，你却为何偏这商贾之列？”

    李琦一笑似自嘲：“琦资质愚钝，自小读不诗书，才在诸兄弟中居于末等，所以纵然族中后辈可受荫封，到底也不上我；况且吾才疏学浅，若登仕途，必然贻笑大方！所以从未动过仕之念。再说来，吾自幼便不安分，喜好四游历，如今个行商，却也算得遂愿罢。”

    越凌并无意去揣他言中真假，实则那一问，也不过随意而已，然既说到游历，他却又心起好奇，：“听闻你曾游历多，还数回西，抵过吐蕃回纥等地。所谓天之大，却为何最终又决意落足汴梁？”

    本是寻常一问，却令李琦心生多想，似觉他此问怀有意。遂加斟酌后，才：“汴梁黄金地，富甲天，繁荣为世之最，琦之初心，自然向往之！”稍一顿，却又似慨：“我与表弟自小同手足，他当年独汴梁，我恐他无依孤苦，随来京中为照应，实也算得初衷之一罢！然初到汴梁，吾不过一介潦倒行商，行走两地倒贩药材而已，营生本多艰难，好在得表弟相助，才终得以在这京中立足！”

    越凌闻言倒也有：“所谓兄弟手足，然可惜世间，尤其王侯贵胄之家，同室戈，素来不为鲜见。倒是你表兄弟间，这番厚义实令人称羡！”

    李琦自称是。

    喟叹过后，越凌又似随意：“说来，你京至今，时日当也不短了罢？”

    李琦颔首：“约莫有七八载了。”

    越凌：“却不思归么？”

    李琦似一怔，旋即摇：“行商者，常年奔波于外，本是常。且说来，我因生意之故，常在汴梁与蜀中两地间行走，乡与我，实是无从言起。倒是。。。”略一沉，“行商不同于宦游，彼者负官命，不由己，归期无定，想来是因此，才有‘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之叹罢。”言罢看那人，此刻正凝眉望月，方才之言，不知听否。

    “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过去许久，那人才垂眸苦自一笑：“世间的悲离合，天不聚，多因不由己，而此中，多少是朕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