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睡衣被浸了一块儿，是廖南清的泪，“没有一个人是像你这样，就连我妈妈都不相信我……”

    苏北墨沉了气：“你想说吗？”

    “是你的话，没关系。”廖南清想，是苏北墨的话，他一定可以理解的，“你一定不会像他们一样，讨厌我，撇开我。对不对？”

    他问的很轻，最后一句几乎快哽在他的呜咽里。他把脑袋埋在苏北墨的膛前，地抱着。寻托着一个依靠，完完全全信任他。

    苏北墨回抱住他，掌心拍了拍他的背：“对。”

    廖南清拉着苏北墨去了客房，缓缓的，他的开场，是那一句：“我爸爸，不是坏人。”

    八年前，噩梦的开端来自于廖南清重病的爷爷。

    廖家为了给老人看病，借了不少钱。甚至连对门邻居的钱都厚着脸借了，却依旧没能留住老爷的命。人没了，经济压力无疑成了他们家最大的折磨。

    那时候的廖南清才十岁，刚上小学三年级。他得很清秀，成绩又好，是班级里特别受迎的学生。每天，他都在学校里充当品德学习全优的三好学生，和小队的同学们一路声笑语地回家。

    但往往过了那个十字路，他就会变成另一个廖南清。

    一个压抑的，不带一丝笑容的人。

    他讨厌踏过那条十字路，讨厌回到家，也讨厌看到愁眉苦脸的爸爸，还有骂骂咧咧的妈妈，以及拿着巾帕抹泪的场景。

    这无疑是一片乌云，压到他难以气。

    他的脚边是刚摔碎的瓷碗，妈妈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哭着说：“我都说这病治不好的，不要治不要治，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家里这些钱何年何月才能还完，日还怎么过啊……”她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枯瘦的手臂柴。

    廖南清走过去，抱住了妈妈，沉闷的小脸上看不到快乐。

    廖父一言不发，他怪不了自己的妻此刻地大吵大闹。老爷生病的时候，他忙着工作和借钱，医院和家里的一切都是妻照料。如今人没留住，家却垮了，他有责任。

    “要不，再去问对门借一借……现在亲戚都避着走，只有他肯借我们。”廖母推开廖南清，握住廖父的手，“你再去问他借一，至少把我娘家的先还了。我真的一脸面都没有了……”

    廖父抿了，一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脸。

    他的沉默让廖母彻底爆发了：“你赚不到钱，没用！我就不说你了，让你去对门再借个钱你都不肯！你这是要死我吗？！你去啊！你不去我去！”

    廖南清捂住耳朵，来拉他的手：“南清，你回屋写作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