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得不错的话——

    闻人笑——

    那时不过一个虚影，就这样现在他面前。

    就算猜到一些，余秋远还是有些惊讶。他没有想过，千八百年的时光，龙珠竟然能化灵来。而菩提能净化一切本相，这么久了，闻人笑居然还有一些人形。

    须弥境中，闻人笑睁开睛看着他，他的睛是海的颜，来的肤像沾了层细粉，在光线亮晶晶的，发无风自动，衣摆犹如鱼尾。和容芳不同。

    闻人笑细细看了余秋远，：“原来你是这个模样的。”

    余秋远：“你见过我？”

    闻人笑：“我没见过你，我只见过一只烤焦了的小鸟。”

    余秋远没说话。

    闻人笑便说：“可我知你。我在蓬莱，听他们说了你很多，也知你对尊上很好。”他到现在为止，称呼容芳还是尊上。在来到菩提树前，闻人笑都只以为自己是幽潭的一条鱼，连龙都不是。但他还是骄傲的，因为整个幽潭，只有他能化形。

    那日他扫地，扫着扫着来到菩提树，这里的树叶怎么也扫不净。闻人笑便抬看菩提树。曾经有弟告诉他，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何染土埃。闻人笑心想，这里明明有很多落叶，怎么会没有尘埃呢。

    风从树和他之间过，闻人笑呆呆地站了很久，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事。

    树祖从小就告诉他，要他大以后，去找一个叫容芳的人。

    天之大，容芳在哪？闻人笑只有手里一枚鳞片。

    “我以为树祖是我的舅舅，原来不是。我以为，尊上是我敬仰的人，原来不是。我以为，陪了我千年的鳞片是故人仅有的信，原来也不是。”闻人笑撑到现在，不过是一丝执念，他就是想看看，余秋远是什么模样的。而今他见到了——

    “但也很好，是你就很好。你和我想象中一个模样。”闻人笑倒没有怨怼，反而像是了却一桩心事，闭上睛，“我受你化，日夜闻凤祈愿，才能寻到生机，生灵识，化成人形。占了他这么多年光，看过了山山，已经够了。我没有遗憾。”

    “他需要我，你也需要我，如今也该归原主。”

    光芒之中，闻人笑形淡去，只留一枚圆如玉璀璨夺目的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