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认识傅怀仁，傅怀仁是死是活与他无关，晏不晓也不必去这刀山火海，取救命灵草。但他偏偏认识了，命要晏不晓这火海，本也该烧得灰也不剩，还是被逍遥给救了。

    最后一回便是在瓦行，他以替镇灵石。如果没有丹，晏不晓回不了蓬莱，见不了傅怀仁，只能与瓦行的怨灵日夜相对，千年不得解脱——

    命虽坎坷，亦无父母，不知世，晏不晓三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自己却不以为意。初时是别人要他死，他无自保能力，活来是运气。后来便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就算前是条死路，他也是要同样选择的。

    一次是为傅怀仁，一次是为天苍生。

    傅怀仁和天苍生在晏不晓心中，不分先后。

    这一，叫傅怀仁既喜，又讨厌。然而他也无可奈何。

    他空有怀仁之名，心思通透方面，却远不如晏不晓。

    而晏不晓虽名不晓，却心如明镜，有何不知呢。

    如今能走近容芳一步，与他说上一两句话的，只有傅怀仁。厉姜不行，容芳不会理会。郝连凤不行，容芳现在见到鸟就要发狂。苏玄机更不行——容芳和苏玄机，谁也不能见谁。见了面，便要想起不该想的人。想了不该想的人，心的痛，便要再足十分。

    “容尊主。”

    傅怀仁走去，看着这喜之掩盖掉的残破焦痕。因为凤凰要破火而的缘故，它的凤凰火把这里烧得什么也没剩。喜是古旰重新布置的。古旰本来以为，容芳回来，总归是带了鸟回来，哪里晓得是一个人。

    容芳看也没看傅怀仁。却是傅怀仁拾起一缎红绸，送到容芳手里：“余真人回来之前，你不将这里恢复原样吗？凤凰喜洁，你要他在这灰烬中同你成亲吗？”

    “……”

    劝容芳的人有一些，大多是什么‘他不愿见你如此’‘你总要为自己而活’，如此说辞的人，倒是只有傅怀仁一个。

    容芳动了动珠。他本来的相貌十分好看，冲你望过来，就像是天上的星河劈盖脸冲你洒来，叫人沉醉其中不能自。他看着傅怀仁，并没有直接回答，却只问：“等待是一什么心？”

    等待么——

    傅怀仁略一斟酌：“大约是茫茫无依的。”

    因为不知等的人来不来，不知等的事成不成，不知此生有缘无缘。既彷徨，又独自揣测，一个人咀嚼着悲喜乐，像过尽了红尘的一生。

    但——

    “最终还是喜。”

    容芳重复：“喜？”

    傅怀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