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洗把脸。”步重华拍拍他的肩，起把手伸向他：“你今晚不能待在局里了，回家休息吧，明早再来。”

    “……啊？”

    吴雩猝不及防呛咳起来，步重华赶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用力拍背，半晌吴雩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低着没好气：“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细呢。”

    吴雩像是沉浸在某个陈旧的梦魇里，连呼都轻微不可察觉，目光涣散漂浮在半空中，闻言猛地一震，蓦然惊醒过来：“什么？”

    “你吐得我差就让法医打120了。”步重华给他递了把巾，问：“你是一都不能吃么，条件反？”

    “没有错的事容易，没有错的好事却容易受伤。有时候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你还没学会怎么一个不容易受伤的好警察。”

  “二三六五九！”看守不耐烦地拖音调：“有人探视——”

    ……

    天光被铁栅栏切割成无数扭曲碎片，铺在探视窗对面那个人侧影上。吴雩发着抖，盯着他，他看见那无比熟悉的眶、鼻影和脸颊陷去，就像从地狱里探来的幽魂，但珠又燃烧着奇异、瘆人的亮光。

    “……”步重华的表在听到细四个字的时候

    吴雩已经当了很多年警察，但从没人用好警察这个词来形容他——林炡没有，冯局没有，张博明当然也没有。

    “怎么形成的？”

    吴雩用巾捂着脸唔了声。

    “……我知了。”吴雩突兀地挤几个字，咙像堵着什么酸涩的块，嘴阖动了一，才又低声混：“谢谢。”

    如今猝不及防地从步重华嘴里听到这个评价，竟然让他有些不真实的麻痹。

    “我说过我会从那个地狱里把你拉回去！”

    但某更层次的本能，又像是与生俱来的诅咒般，将一切语言都牢牢地禁锢住了。

    吴雩有局促，似乎坐过牢之后是真的并不习惯主动碰别人，便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接着一阵剧烈眩措手不及袭来，前刚一黑，就被步重华明手快一把牢牢架住了，半搀半扶地来到洗脸池边，半天才缓过了这气，就着冷笼草草洗了把脸。

    步重华说：“那天年大兴在监控前酗酒闹事，满走廊的人，只有你毫不犹豫手揍他——从那次起我就知，你上有些特质跟别人真的太不一样了。”

    吴雩腔不住起伏，但就像被满了咽，除了自己越来越急促的息之外，竭尽全力都发不半声音——

    吴雩微微发红，从巾角里一只茫然的睛。步重华问：“你怎么形成的这个反，吃死人了？”

    “……我来把你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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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重华可能从没说过这么多话，正常人的反应，这时候应该予以一些坦诚的回应吧，他想。

    “我知你想破这个案，跟其他所有人一样。”步重华拍拍吴雩后脑的黑发，终于放开了他，沉声说：“如果当时在郜灵家给刘俐钱的不是你，或刚才在审讯室被她纠缠的是其他人，我都不会有这反应，但换作是你就不同。你知为什么吗？”

    他们可能是忘了，或者觉得本没必要。

    “他们叫你来什么？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警校上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跑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