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雪白的枕上，吴雩睁开睛。

    一秒他翻坐起，望向门——

    津海市南城分局局许祖新刚推开门，脚没踏屋，手还搭在门把上，动作尴尬地一僵。接着他表缓和来，招手示意后几位领导模样的人鱼贯而，同时向病床上的吴雩颔首示意：“来小吴，来认一认几位领导——这是咱们津海市委陈主任，这是督察的施，这是政治武副主任……”

    “步重华呢？”吴雩嘶哑地打断了他。

    ——屋里的另一张病床上被褥凌，空空，步重华一夜躺来的凹陷尚在，但床单上已经全然没有了温度。

    几位领导不不地看着吴雩，没有人回答他。

    许局咳了一声，面上神有些不自然：“小吴你先躺，不要着急。几位领导主要是想了解一昨天晚上你们在葛城山丰源村发生的事经过，尤其是跟村民起冲突的那分——没有什么好急躁地，来，你喝，仔细想想，慢慢从说。”

    吴雩没有接那杯。他整个人在病床上弓起来，腰背、大肌绷发僵，瞳孔急剧收缩，目光从那几位领导脸上一一扫过，只要稍微定睛观察，就会发现他底因为过度张而掩饰不住的抵和警惕。

    那异常真的太明显了，不像是一名刑警面对上级，倒像是一曾倍受折磨的困兽，抵在铁笼一角，饱敌意面对着渐渐近的猎人。

    几位领导换了个，许局转对他们隐蔽地摇摇，意思是你们现在看到了，一路上我给你们打的预防针可不是虚张声势对吧。

    “咳咳！”市委陈主任清了清嗓，大概是比较年轻不信邪，率先不轻不重地开：“——吴警官是吧？”

    “……”

    “许局跟我们说了，你是一个有功勋的老刑警，那么对组织上的调查和询问，应该是非常熟悉、非常合的了。我们今天来呢也不是为了别的，主要因为……”

    “步重华呢？”吴雩迅速地重复问了一遍。

    他睛黑白分明，因为肤苍白的原因，青黑圈格外明显，嘴又毫无血；这样直勾勾瞪着什么人的时候，便有一丝神经质的怪异。

    许局调整了语气：“小吴……”

    “我还有句话想跟他说。”吴雩嘴似乎在发颤，“步重华呢？”

    病房一陷了僵持，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错愕，不明白只是一个纯走程的私询问，被询问者唰然竖起一尖刺的警惕却从何而来。

    气氛在安静中变得非常吊诡，只有病床上吴雩手指掐着床单，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的布料咯吱声响。

    他这样实在太奇怪了，半晌许局终于叹了气，言又止：“步重华他……他暂时被……隔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