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雩静静侧卧在黑暗中，连呼都不发声音。

    其实是讽刺的，找几位理论知识丰富的老专家，来测试一个在极危环境伪装了多少年的卧底——但当时没人能觉这安排有什么不对，甚至连几位专家自己也不觉得有任何拿不准的地方，只有林炡提了烈的反对意见。

    “他心态稳定积极？他怎么可能稳定积极？特组接过那么多线人和侦查员，没有一个稳定积极，只有愿不愿意合治疗的区别而已！……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如果他真能对这十多年经历释怀，张博明怎么会楼自杀？！”

    “贸然脱离监察可能会令况急转直，看不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我申请继续执行保护查看任务，实在不行你们把我也调去津海！”

    然而林炡是不可能调来津海的，后来他又提议把吴雩调去离云滇较近的广西或贵州，但不知为什么，上边把吴雩安排去津海的决心非常定，据说津海方面愿意接收吴雩的意愿也比较烈。

    当时吴雩本无心打听原因，他只是觉得自己终于能走了。只要能逃离四面八方无不在的照妖镜，他上哪去都行，越远越行。

    他不知他会在这里遇到步重华。

    吴雩翻了个，从床边探，凝视着地上步重华沉睡的侧影。

    月光倾泻在他上，面廓光影非常明显，像一尊被造主心雕刻的大理石像。也许是年累月不苟言笑的缘故，即便他睡着了，那冷淡严肃的气场都没有完全散去，仍然能从眉起伏和剑脊般的鼻梁骨中看端倪。

    步重华的面相很有意思，正面看不觉得，从侧面仔细观察的话就有些孤峰独耸的迹象，额、颧、都有不明显的削。这样上镜很好看，有电视里偶像剧小生的味；但吴雩知步重华从小就这样，肯定没有微整过。

    面相上说，眉尖带箭、鼻如剑脊的男通常年少不幸，成年后为人又比较凶险，确实跟步重华的命格莫名相符。而孤峰独耸的人通常极度自我，与他人都不能投机，唯独与妻的却很好。

    吴雩望着他，心里觉很有趣，不由微微浮现一丝笑意。

    但接着，更复杂难言的滋味却从里蔓延上来。

    他恐惧着那些人，却又把步重华当避风港太久，忘了步重华比常人更加的固执、锐、嫉恶如仇。

    “你必须一直一直往前走，永远不能回——”

    也永远不能停留。

    吴雩闭上睛无声地呼了气。

    他轻手轻脚地了床，把床上的被抱起来，跟步重华的薄毯换了，确保这价金贵的英阶级不会因为睡地板而大夏天着凉，然后半跪在凉席边仔细掖好被角。

    然后他才起想回床上?，冷不防手腕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