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修为，再小的声音他也能听见，他依然在为她疗伤，回答她的话时如既往的面不改：“因为我的判断失误，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对不起。”

    陆沉音没想过宿修宁会歉。

    他其实没必要歉，她受伤的本是因为她误了结界。

    可他还是歉了，那样个在上如坐云端的人，给她歉了。

    陆沉音心里滋生难以言喻的酸涩，她睛红了红，却没有哭，而是笑了。

    “师父。”她哑着嗓，见他在疗伤抬看了她，和他对视几息后，轻声说，“该歉的人不是你，是我。”

    她注意到他转开了视线，望向了其他地方，也不在意，继续说：“是我不该把师父想成那般狭隘的人，因为我犯了错便不顾我的安。师父是很好很好的人，如清风明月，我不该将俗世里的念拿来污染师父。”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歉然：“其实有件事我直藏在心里，从来没说来过，也没人可以说，但我今天想告诉师父。”她垂，睫羽颤动，气息微薄，“我总会想起掌门师伯来送辟谷丹那个晚上，他到了这里脱便要把我带走，说什么还来得及。我那时虽没表现什么，但其实还是很介意的。”

    或许是这刻气氛太温柔了，或许是这刻宿修宁好像太亲切了，她像解开了某些枷锁，控制不住地将藏在心底的话全说了来。

    “我之前直以为，不我之前经历过什么，只要拜师父门，就相当于有个‘家’了，可掌门师伯的话让我意识到，并不是这样的。”

    她说得专心，没注意到宿修宁已经停了手，她苍白着张脸，微微低着。

    “我那时就明白，只要师父不喜我，或者我哪里犯了忌讳，就可以随时被送走，被抛弃……”她的音调有些模糊，带着些难言的怅然，“我发现我的位置不是无可取代的，所以早上师父说我太慢了，我心里就很慌张。”

    双手握，陆沉音凝着自己的手，随着说得话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