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宿修宁脸上和发间的霜已经化了，留了淡淡的迹。

    陆沉音半跪在床，用衣袖轻轻帮他拭脸上的痕, 宿修宁时而闭着, 时而睁着, 闭时不知在想什么，但睁着时都在看她。

    她只顾着宿修宁, 都没注意到自己脸上还挂着珠。宿修宁看了她一会, 缓缓抬手，冷冰冰的手指抚过她温的面颊, 轻轻抹去了一珠。

    陆沉音眨了眨，她睫很, 密卷翘, 像小扇一样, 轻轻颤动的时候, 将她心的不安暴无遗。

    “师父。”她想了很久, 犹豫了很久, 还是问了心底的疑问。

    “你会不会有一天忽然又变了？”她转开，有些茫然，“你现在对我的回应让我觉得好像在梦一样，我原本都打算……”放弃了。

    最后三个字还是没能说。

    垂, 陆沉音缄默片刻才继续：“如果有一天师父后悔了, 又变了, 我会接受不了的。”

    宿修宁没说话，他并不擅回答这问题，但他缓缓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两人慢慢握的手，陆沉音嘴角勾起，一笑开了。

    “算了。”她展颜，“就算师父之后后悔了，又变了，我也不想错过现在。”

    她站起，坐到床边，盯着宿修宁看了一会，忽然倾靠近他说：“师父好些了吗？还会不舒服吗？”

    宿修宁微微凝眸，如此近的距离，两人换着呼，他开说话时，声音低沉暗哑。

    “好多了。”

    他骗了她。

    他一都没有变好，甚至比之前更难受。

    但没关系，这痛苦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师父到底怎么了？是修炼了岔吗？”陆沉音想了想，突然思及宿修宁已到了渡劫期，愣了一后，有些张，“……师父是不是大劫将至了？”

    宿修宁修炼至今五百余年，从未遇上过什么难题，可以说是顺风顺，只差一步登天的。

    没有人有他这样的经历，也就没人能想象他若是遇上了飞升前的命中大劫，会是什么形。

    渡劫渡劫，之前只在小说里听到过，无一不是艰难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