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蔽日整了整领，又接过松竹递来的怀表，将银链挂在前的两盘扣间，无奈：“我也就是累的，哪有那么夸张。”

    “哪夸张了？您都不知，那天我去火车站接您的时候都吓坏了，您那脸跟刷了白油漆似的。大夫人还怪了我好几回，说我没跟着去照顾您。”松竹郁闷。

    这话让沈蔽日的神有刹那的不自然，好在松竹说完就去衣帽架上把挂着的白针织围巾取来，搭在沈蔽日的脖上，又给他抹平了坎肩的兔边，这才收回手来：“大少爷还是穿宝蓝白最好看，这样往外一站，不知又得引多少姑娘的目光了。”

    松竹笑，说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继续：“对了大少爷，大夫人给您挑了好几块新的布料，说是新年的新衣。让您今天午待在家里，已经约了老刘来给您量尺寸了。”

    沈蔽日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两，：“你让她改个时间吧，今日我没空了。”

    “您要门去？是去见林少爷？”松竹疑。

    “商会和店里的事都积了一堆，我去理一，晚上要是世年有空我就和他吃个饭再回来。”沈蔽日拿起帽上，刚要迈门槛就听松竹抱怨：“唉，一会儿大夫人来了要是知您又去忙，可不得又要逮着我一顿骂了。”

    沈蔽日知松竹不过是惯常的诉苦，也就没当回事了。说了句明年给他涨一倍工钱，便听着松竹天喜地的谢恩声门了。

    他跨屋门的时候脸上就挂着淡淡的笑意，一路走自己的院，中堂，前厅，大园。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主动叫他，他也像平时那样笑着。等到跨大门，终于坐车里时，神却冷了来，神冰冰的，就像窗外三九寒天刮的风。

    开车的司机老何知他喜静，在问候了他况后就没再说过话，专心开着车。他漠然的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这条从家里到店里的路他闭上都能走，可不知是什么缘故，今日居然觉得陌生了。无论是街两边的店铺前贴着的象征年节的大红纸，还是楼上临街住窗前挂的风串，又或者是晒的红辣椒红枣。这些往年喜庆的东西如今看在他里，都一滋味也没有了。

    他知这是什么缘故，但自己不能去细想。宜州不比北平冷，他今日穿的也比在北平时更厚些。可那一总觉得凉，就像不保似的，透着风。

    他闭上睛，才起来没多久就又觉得困了，就想眯一会儿。待车停在店门的时候，司机才发现他居然靠在窗上睡着了。

    他平时门都是坐着家里的车，司机老何自然知他接了生意后比老爷事还拼，这会儿也不知该不该叫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