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没了声音，萧敛风不再追问。“烜珏弱无，又为明门控，早已失却君威，要他退位让贤，或等他死后立个旁系代为摄政，列沄多的是兵不血刃的篡位之法。至于百姓，要的不过一顿饱饭。待得海晏河清，列沄再以谶纬自立。史书或记他一笔臣贼，但他在世时，到底是个受人敬仰的皇帝。”

    “海晏河清。”泽兰重复一遍，问：“他是个打仗的，有这个能力吗？”

    萧敛风前浮现幼时记忆，二前来查功课，案上一本观平政要，她问他历朝明君何以缔造盛世，连风稚音未换，细数汉帝唐皇。连缦瑞鲜少夸人，只是满意，一以贯之，“虚怀纳谏。”而后提笔濡墨，字迹疏狂，书就一个“臣”字。

    “阿风，臣字正中一张，为人臣者，若不敢开谏，要其何用？”

    萧敛风与泽兰说起此事，又：“太祖烜赫便是武将，向来以碗盛酒而非杯盏，是个实打实的人。可他从不妒贤嫉能，知人善任，二为女，亦能得他起用，所以北殷初年政治清明，颇有些四海升平的迹象。”

    想起天辰八年连缦瑞火烧丞相府，泽兰不禁叹气，“一朝天一朝臣。”

    “烜珏乖僻，不听二劝诫，反而幸妖妃王妍，又大力提汪名灯，如今受制于明门，是他咎由自取。而列沄打掉你半条命，又一心扑在原珂上。实则两者皆非我心中明君，为列沄杀掉汪名灯，不过二害取其轻。”

    泽兰试探问他：“天庆府一别，百灵前去南陈……”

    “的确与原珂有关。”

    泽兰忧心忡忡，就算原珂是王妍胞弟，而王妍于汪名灯有恩，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汪名灯这反派难还会滴之恩涌泉相报吗？“若让汪名灯知原珂是列沄肋，他可就危险了，我得去……唉，我能去什么，他个恋脑。”

    “并非全无办法。”

    泽兰等他继续，萧敛风沉默须臾，语惊人：“还请殿亲赴殷京议和。”

    虽说他的确打算带阿风回京请原珂医，却没打算以皇份行事，更未曾想过。

    连缦瑞素以安先于攘外，萧敛风受其言传教，自是承袭政见。况且殷金开战于铲除明门而言百害而无一利，萧敛风苦修五年只为结果汪名灯狗命，重要关，怎许旁生枝节。加之中局势始终隔着重重墙，即便殷京还是不能知个详细。若泽兰能以皇份，无论是要杀汪名灯，还是要救原珂，行事都便利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