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呆呆傻傻，以为自命数已尽，是该伴着过往的秋化作历史了……诸相之中只蒋常还留着凝的心智，额边附着雪风不散的汗珠，待瞧见平怀瑱面，立时从地上爬起来，眸里浮起见证他全然无虞后的狂喜与欣，凑近跟前卷着余惊抖声低询：“太爷……太爷回殿否？”

    平怀瑱一时不答，好似忘了自己已然结束这场戏，殿后究竟该往何行，脑里仅余如麻杂的人与事。他微抬望着无月的天，好一会儿才理个急缓，问：“李大人现在何？”

    “方还在此，”蒋常压低声小心翼翼地回，“见这边儿定了势便先行退去了，许是……许是到了旭安殿。”

    “好，”平怀瑱颔首，“打皇后居。”

    “嗻。”

    蒋常忙往阶两步迎他，回不忘向着太后挥手，示意那数位仍未收剑回鞘的侍卫随相护。未凝的血珠偶有三两滴沿着剑刃滴落在石阶之上，殷红地白雪里。

    平怀瑱迈过尸，如行走在与平素无异的空寂院里，目不斜视地但向前路。此夜纷，无备车，不唤辇，他徒步绕过渐渐平息宁静的巷，知夜虽已过，黎明将至，然皇后定是夙夜未曾合，惶惶地盼着他。

    冷殿果有晦涩烛火相应，平怀瑱径自，至最后一重帘才停，探手屈指在上轻轻一叩。顿时，帘里起了一霎窸窣，旋即有声故作镇定，压了微颤威严问来：“何人相扰？”

    “母后，是儿臣来了。”

    皇后闭了闭空双，手指将床帐一，骤有两行喜泪。

    平怀瑱挑帘而，见此景心中是说不的酸楚，忙上前蹲于床畔，覆住皇后置在膝上的凉手。

    “儿臣令母后受苦了。”

    皇后摆首作笑，哽咽不“不苦”二字，一手自他掌心，缓缓抚着他的侧脸，今夜充斥心的诸多忧思半句也问不来，好似在此一刻见他平安便已知悉一切，无不满足。她涩了许久，到来什么也没问，只浅浅笑：“如今尘埃落定，太再无人可欺，本也可安心了。”

    “是，母后安心，父皇将禅位于我，母后便是这天的皇太后，过往煞皆化烟焚尽了。”平怀瑱同她一般将话语放低，温和如哄着幼童，“黑夜将散，母后好生歇息片刻，等这天彻底明了，儿臣令雁彤伴您旁，迎您回凤仪殿中。儿臣要举上都在那青天白日里睁看着，您是正皇后，更将是太后，天无人可撼动。”

    “太此言，本足矣。”皇后噙泪颔首，连数声“好”，不舍松了他的手，“太去罢，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