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抬双手呈来一封帖，“工侍郎李大人求见，一早呈过帖，皇上亲自批过了。”

    蒋常不敢置信，是半丝儿消息都没从平怀瑱嘴里提前得知，瞠目接过那张帖凝神瞧过，确是平怀瑱御批。他立时信了，将帖还予小人手中，忙动阶，去向外把人迎院先。

    小人摸摸脑瓜，望着他的背影踌躇片刻，还是着帖殿告禀。

    等到蒋常把李清珏请来廊外，殿门已启开两扇相待，方才那人俯引路，请李清珏室。蒋常不敢掉以轻心，随其后，见平怀瑱正从室来，顿时足顿住，不知还该否往前。

    平怀瑱微敛眸凝了李清珏片刻，将殿中闲人尽屏退，随后也不离去，就近在那离帘不远的四季檀椅坐，如此举动令蒋常更惊，所幸未失机，立刻回去拢了殿门。

    室里光线暗不少，李清珏不再与他相看，拾帘，缓步近前叩拜：“臣李清珏，参见太上皇。”

    榻中生三两轻微动静，榻外不过年迈人一位。

    王公公倾耳听着帐吩咐，随即将帘挑起，扶太上皇坐起来，往那后垫上明黄垫，依他手势转传话：“李大人请起了。”

    李清珏谢恩起，从容抬首，面无波澜地望去，多年未见，如今目所得已非从前心狠冷漠的一代君主，仅一垂老病重之人而已。

    太上皇亦在那时看向他，虚了虚眸，甚有不知来的熟悉之惑。

    “你就是李侍郎？”

    “正是，”李清珏自报名姓，字句缓慢，“微臣李清珏。”

    太上皇从不觉此名耳熟，不知缘何会听得心一阵窒闷，蹙了蹙眉，敛眸亦难将他容貌瞧得更为清晰。

    “你行近些来。”

    李清珏往前数步。

    每近一尺，便似有前尘往事在足腾起浩渺烟波，太上皇不明为何，只觉此人不与自己所闻所料相像，并无半分佞幸之相，更无丝毫怯懦惶恐，反是自己在其步步近时莫名不畅快……

    愈近，更近，直至倏然止步。

    李清珏不多一言，垂眸恭谨地立原，可那恭谨表象之分明满不在乎，仿佛榻上之人绝非曾经天，不过空空如也。

    太上皇见之失笑，把他看穿看透，可惜半晌徒劳，险要忘了传此人一见目的为何，思来想去直言问：“吾听闻李侍郎近来置得新宅，要问你一问，可知满朝上只你一人行此一举？”

    “臣知晓。”

    “那李大人可知何为‘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