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四十分钟了，”肖照山望着窗外，眉心微皱，“这不是岳则章的效率。”

    董欣犹疑着问：“你原来预想的，是什么样？”

    肖照山收回视线看向她，答：“他会把责任推到我上，然后和我撇清关系。”

    董欣握了茶杯：“怎么推到你上？”

    “爆十七号的贩|毒记录，移接木把账目挪到画廊里来，让我接受调查，把我整监狱。”肖照山说，“他既然能同意我账本，就有办法得我永远翻不了。”

    “但是现在除了中井官方，他还没有动作……”董欣试着猜测，“会不会是我帮你把公司法人换了，他手里着的东西就起不了作用了？”

    肖照山拿不准，所以他没有开。

    他在反复地想，从日料店与岳则章重逢想到了这篇夺人球的通稿，从多日来的筹备想到了岳则章可能的应对。明明没有落人把柄的地方，明明没有不周到的安排，可那愈演愈烈的恐慌就是缠绕心挥之不去。

    董欣换了个角度思考这件事：“老肖，现在我们唯一能的，是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岳则章让你来背这黑锅，你打算怎么办？你是确确实实帮他洗了钱的，真要查起来，你也逃不掉。”

    “那个去了日料店的小警察可以证明我是被胁迫的，我现在掌握了岳则章的犯罪证据，一旦定了他的罪，我就算立大功。”肖照山给自己斟了杯茶，心不在焉，“只是程序不那么合法，顺序有些颠倒而已。”

    董欣松了气：“原来你当时说的让他来个见证是这个意思。”

    肖照山飘忽的思绪由此回到了那个傍晚，岳则章坐在他对面，夹着一片河豚刺，让他不要相信任何人。

    是了，岳则章的警惕心异于常人。他怕死，怕竹篮打一场空，所以他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他是真的会杀人。

    倏忽间，肖照山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害怕什么了。

    “肖池甯……”

    他顾不上这会儿三是在午休还是已经在上课，拿起手机就立刻了肖池甯的号码。

    董欣尚未看懂他里的惊慌，还在问：“池甯怎么了？”

    肖照山无暇回答，他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铃音，心猛地悬了起来，好似直坠渊，被加速度拽着落。

    为什么不接？

    是不是岳则章找过去了？

    他前几天究竟为什么要答应肖池甯想上完这一学期再回家准备作品集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