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这个外婆陪在他边，但我又没什么文化，功课上实在帮不了他。”

    他想，裘因是他的外婆，即使以往嫌她没有文化，嫌她每次打扮得跟个暴发一样去学校给自己丢脸，嫌她啰嗦、麻烦且势利，她仍是目前唯一陪伴了自己十七年的至亲。

    “外……外婆。”

    肖池甯依稀记得，自己上了初中以后，好像就没这么叫过她了，平常要么不叫，要么直接“你”来“你”去，得他和裘因都不兴。

    他哑着嗓音，有些后悔地说：“对不起……”

    电话那的裘因听到这一声“外婆”，竟蓦地红了老，难以置信：“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对不起，外婆。”

    肖池甯埋着，把录取通知书攥了褶皱。

    “对不起，我不该成天吼你，不该不叫你外婆，不该和你对着，不该把你起早蒸的馒扔掉……对不起。”

    裘因没有说话，许久后听筒里才传来沉重的呼。

    “我老了，”她满泪地笑，“这两年总是想到你很小的时候，我去哪儿你就抓着我的衣角跟到哪儿，谁见了都要夸你乖，夸你好看。”

    “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在想，是不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她又呜咽着说，“对不起小甯，外婆也不该你你不喜的事，不该不听你的想法，对不起……你大了，得很乖，很好看，很懂事，还考上好大学了，外婆真的替你兴。”

    为什么呢。肖池甯曾经同样问过千万遍，可从来没有人回答他。

    他就这么孤独、固执地摸索着，逐渐度过了好奇答案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