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要说遗言，我不听！活来之后自己……喂！喂！”

    她走了很久很久，从战场这一，走到战场那一，麻醉剂告罄，止血带用尽，她抱着空了的急救箱，魂不守舍地确认一个接一个的死亡。白衣染血，她如同战场上的孤魂野鬼。

    “任，任，任！”女孩清脆的嗓音刺痛耳，任思缈回过神，前一片雾气迷蒙，瞧不清少女担忧的脸庞。

    “怎么了？”她笑着睁大睛，等待眶的意和酸胀退去。

    “这句话该我问你！你怎么了？”冷湫小心翼翼拉她坐，“刚才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像是听不见，一副魂儿没了的样。”

    “只是有些累了。”任思缈敷衍。

    “我想也是，你快歇歇吧，大家的伤，不大伤小伤都被你挨个包扎了遍，就剩你自己的了！”

    “我？”任思缈眨眨。

    “这儿！”冷湫拉过她的手臂，不轻不重地了一把。

    “啊！”任思缈终于知到迟来的疼痛，倒一凉气，低一看，发现上臂外侧不知何时多了条一寸来的伤，不，但外翻的样有些难看。

    冷湫抢过任医生自制的止血带，给她包扎，任医生的痛复苏，矫起来。

    “呜哇，疼疼疼，轻！”

    冷湫叹气，神幽幽：“这会儿知疼了？”

    “我又不是周岐那铁人，怎么不知疼？”任思缈疼得小脸煞白，夸张控诉，“哇！小没心肝的，手太狠了！”

    冷湫简直哭笑不得：“我已经很轻很轻了啦，原来医生也这么怕疼的……”

    任思缈望着她，冷小湫一张小脸认真极了，清理伤时还会撅起嘴帮忙，真可。这时，脑海中一个念拨开疼痛冲来——她的妹妹如果还在世，也差不多是冷湫这个年纪。

    那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因为智商很从小就被叫小神童，但小神童的称谓并没有带给她快乐的童年。事实证明，太聪明的人天生就难以群，她没有同龄玩伴，总是形单影只，要么窝在书房看些晦涩难懂的书，要么躺在院里发呆。家关系也比常人淡薄，父母很忙，总在加班加搞科研，呢，常年在国外求学。

    她理应很孤独，是的，她很孤独。

    孤独到什么程度呢，那孩连带保姆失踪后过去了整整两天，家人才发觉不对劲，匆匆赶回家，匆匆报警，连伤心难过也来得匆匆潦草。

    战争时期，这个国家每天都有大量的失踪人上报，其中能找到的，哪怕是尸，也寥寥无几。

    希望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逐渐冷却，悔恨却在角落里疯狂滋。

    就这样，那个孩的名字成了家里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