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忿搡开那小厮，冷笑着看他：“韩生，一刻都不到了，本官劝你还是趁早服个，本官也能为你说和……”

    陆矶却没有再听，他一揖：“既然大人同意，那学生就开始了。”

    何远脸难看，半晌一甩袖：“随你去！”

    陆矶直起，神定。

    “多谢大人。”

    白日悬，云散天青。

    陆矶打开木箱，里放着几块削理整齐的条木，依次序摆着几把锉刀木楔，同他那日在房中看到的一般无二。

    寒冬腊月，陆矶额上反倒了些汗，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

    陆矶一气，拿起了一木，木质的纹理挲掌心，给人的觉无比熟悉，陆矶脑海中却多了个新的问题。

    刻什么呢？

    他肯定不会再刻姬容玉。

    但是……

    前浮现几日前，沈知微同他一起在梅园里散步的场景，殷红的梅上缀满了层叠细雪，似乎只要一跺脚，就会扑簌簌震一地落白……

    他定了定神，握起了刻刀。

    落第一刀时还有些生疏，随后却渐渐快了起来，就像他曾无数次过相同的事，曾无数次，在房间里，独自一人对着空的屋凝神刻满心挂念。

    日影渐渐偏移，距离巳时不到半刻。

    陆矶越刻越快，地上渐渐堆了一地木屑。

    “大人，他在刻什么？”磕小厮捂着脸。

    何远眯了眯：“你觉得他能刻完？”

    磕小厮讷讷：“似乎真的可以……”

    “可以个！”何远忿忿又给了他一掌，“去，给我想办法，让他刻慢一！快去！他要是刻成了，你们就别想要脑袋！”

    几个小厮诺诺应了，面面相觑，一窝蜂涌到陆矶边，围着他大呼小叫起来。

    陆矶充耳不闻，专注地盯着手逐渐成型的木。

    一个小厮有些急，抬手去抓木雕，陆矶一个侧躲开来，却依旧也没抬。

    有人去抓陆矶的手，陆矶旋，有人去故意撞向他胳膊，陆矶侧开，有人朝着他扔石块，陆矶直接蹲，无论怎样，他的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手中那掌大小的一块木，好似一旦起这件事，什么事都无法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