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了好几个月的郝木匠和陈小厨么？

    虽是已经不成人形，但两发白的拥在一起，别着，胳膊缠着肩背，怎么也分不开。

    王翠云生孩那天，痛得死去又活来，鬼门关里走一遭，便是个男娃的娘了。

    她这怀胎十月，得亏有自己亲娘伺候着，丈夫天天不门见人，只把自己关在屋里，大事小事一句话不说，晚上更是不上炕，单拎一床棉被在几个拼在一块的椅上躺着，两人结婚大半年了，连手都没拉过，见着了也不说话。

    她不兴了也学人家媳妇一样闹，可李书华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只拿一双冷瞧她，她对上一，就跟被冰块冻住了似的，浑发冷。

    一个屋檐底住着，不似夫妻，倒像对仇家似的。

    可这是自家的果，苦也得自己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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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卿好久没见着那个小傻了，自那回被带走，再没听到一风声。

    他想着该是走成了，走好，到别去安家落，也好过在这里继续受罪。

    天渐渐起来倒还是好受些，现在不上课了，也不再去数日、算日期了，只看着天气回，才意识又到天啦。

    往年这个时候自己在什么，这时候也不敢去细想，一想心里就发酸，明天近在前，可真正的明天看起来却是遥遥无期。

    方卿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其实也就是几年前，也许就是昨天。

    那时候呀，他老写东西，有些词，什么白驹过隙，什么世事无常，什么人心险恶，年轻啊，还是太年轻，这些词是什么意思？浑然不懂，信手就在文章里拈来装腔，闲来无事翻起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平忒，什么东西都看得忒透，等捱过了几载寒暑，受了好几番悲苦，到如今冷月底，棚里，猛然再把这些词放在嘴里品咂一番。

    这滋味，啧啧，真是无法言说。

    第四十六章

    这中间也不知挨了几年，每天都差不多，折磨人的手段也被用尽了，命薄的都见阎王去了，还剩方卿这些或许是命，或许是人偷偷照顾的好，还留有一命。

    被放回家的时候，村里敲锣打鼓说是什么“四人帮”倒了，从此以后迎来真正的好日，反正方卿没听清。

    回家的路上跌跌撞撞，他站在村里小路上，有一瞬间竟是不知往哪里走，这村又熟悉又陌生，房啊树啊门堆成的草垛啊，样样都像是在梦里见过似的。

    只是家在哪里？太久了，久到像是一回来这人间一趟。

    路上问了几个人，才迷迷瞪瞪了屋，门没锁，大中午的，锅屋里有个影在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