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之前，我靠着那个人骗来的几百个家的血汗钱，锦衣玉活了十几年。那段所谓的好日，我到现在都以之为耻，”宁涵自嘲一笑，“要是能让老天爷帮忙退掉就好了。”

    “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走了之后，天天往我家门淋红漆的有，写黑大字的有，来我家砸东西的有，喊着骂着要砍死我跟我妈的也有。我们搬到哪他们就追到哪，日日提心吊胆地活着。”

    “没钱，太穷了，债太多，然后我就辍学，不读书，到社会上当个打工的。踩在泥潭里，遇到的都是形形复杂的人，为了不受别人欺负，我摔过酒瓶，跟人打过群架。那时才十几岁，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凶一，剃个寸，学人整天在嘴里叼烟，不过后来戒了，因为烟太费钱。”

    “我知什么叫火地活着，但我不能怨，毕竟都是报应。我们家拿了太多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享受的一切都是从别人手里偷来的，所以后来受什么都是活该。可偏偏……那个最该遭报应的，我的爹，逍遥快活去了。剩我跟我妈，人人喊打。”

    宁涵一气说了一大堆话，乔舒然很安静地听着，像个收音。他一言不发，只是很安静地听着宁涵说，听他的过往，听他的不堪，听一堆他辉煌背后的耻辱和坎坷。

    宁涵说，“这就是我想逃避的过去，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想那些喜我的人知，我的粉丝们，还有你。我希望你看见的有关我的一切，都是好的。”

    乔舒然颤了颤，脚尖意识地朝着他挪了半步。

    “我知这样没用的，胆怯又婆妈，”?宁涵的嗓音比平日里低沉了几分，像夹了砂砾和玻璃碎，“我觉得开不了，但又没办法否认。”

    他很地叹了一气，哽咽：“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逃避的。”

    湖上有只掠过的飞鸟凄厉地鸣了一声。

    乔舒然走了两步靠近宁涵，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拥抱他，小心得像在呵护什么珍贵的瓷。

    “可是我害怕，”宁涵的声音落在他的耳畔，“我害怕你们知我家里发生过的事，知我有个卷款带着小三跑路的父亲，害怕你们知我家的公司骗过人钱欠人债，害怕你们知我的过去狼狈还不净。”

    宁涵整个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将低埋乔舒然的颈项，乔舒然便用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后颈，“你觉得这些，我们知了又怎样？”

    宁涵眸半阖，“我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傻，你是觉得我们会骂你？会脱粉回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