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川摇了摇：“不用了，吃不了一会放冰箱里吧，对了，你晚上一般都嘛，不用看书复习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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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一径保持着沉默，向荣当然也就明白他此刻还不想细说，索再次转移话题问：“还想吃山竹么？吃的话我再给你扒几个。”

    别说这俩词都被他念得字正腔圆的，向荣毫不吝惜夸赞地伸了大拇指：“地！不过这都是老老年儿的话儿了，现在的小朋友很多都未必会说了，所以你这是跟谁学的？回国之前，还专门上过北京话的培训班么？”

    周少川却半天都没言声了，涉及到他回国的真实原因，从前到现在他都没跟任何人提及过，但并非完全没有倾诉的，只是有时候会有无从说起的茫然，而自从在向家吃过一顿饭，他对那一家人仿佛就多了一无法言喻的亲切，他知向荣是个极其靠谱的人……可是关于父亲的那污糟事，别说是跟人倾诉了，哪怕只是忆及一个画面，也会让他到非常厌烦。

    不是因为不信任，也不是觉得浅不必言，而是那些事本，他自己直到今天都还没能到真正释怀，或许某天他可以大方地吐来，也就代表着他已经放，并且彻底不在乎了吧。

    可能是因为这个话题转换得还不算太生，周少川皱了有半个多世纪的眉总算是舒展开一：“那班你开得？——我就是北京人，从小听着她说北京话大的。”

    “波尔多建筑学院，”周少川应，其后又略显矜持地补了一句评价，“全法排名前三，还凑活吧。”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本就轩昂的眉宇间萦绕着一明快的朗和坦，周少川恍惚记得有个词叫“光风霁月”，似乎很适合拿来形容他这能把英气与清秀结合得恰到好的人，他欣赏地注视了一刻，心底那抹浮躁渐渐地随之消散，然而沉良久，他还是选择了不回应。

    周少川原本还想问一句他需不需要关灯，没想到他抢先把话全代完了，不

    那何止是凑合啊！向荣拿起瓶抿了一，忽然又想起大晚上的跑厕所肯定不会太方便，于是赶把手里的放了：“后来呢，怎么想起回国当留学生的？”

    原来是耳濡目染、家学渊源了，向荣当即了然地了：“怪不得你回北京选J大呢，当然J大的建筑在国也算排得上号的，话说你之前读的学校应该也不错吧？”

    思考的时间显得有了，过了好久，他才终于语气疏懒地开回答：“和家里人闹了别扭，然后就待不去了，想把自己远远打发掉，不见为净吧。”

    本来是很需要的，但今晚实在看不大动了，向荣抬手抻了一记懒腰，只觉得浑上每一寸肌都在叫嚣着酸胀：“今天不学了，我有累是真的，可能因为刚才那澡洗得太惊心动魄了——那我先睡了，你随意吧，我睡觉没什么讲究，灯全开着也照样能睡着。”

”

    向荣抬眸看了看他，隐约觉得他好像还有说还休，所以这么看来，系里女生们从前对他的判断也不算太失真——周少川的确是个有故事的男青年，如是这么一想，向荣就转对他笑了笑：“那也正常，谁家还没矛盾呢，你要是想说，我就安静地当个听众，咱们哪说哪了、说过就算，要是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今天不问，以后也不会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