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听到上朝之事，穆安之反是觉着空落落的。似是期待了太久，渴望了太久，直正得到时，反没了当初那份心。

    “明天给裴相赔个不是。裴相年纪比朕还大，朝中重臣，他心宽阔，不同你计较，你今早忒个无礼。”

    穆安之很实诚的斜上翻了个大白，角眉梢的诠释两个字：梦！

    穆宣帝啪的一拍几案，沉的天幕似乎顷刻就要风雨雷电、电闪雷鸣，穆安之一幅油盐不尽的模样，穆宣帝也不能训穆安之一宿，最后罚他半年俸让他了。

    穆安之死猪不怕开的躬告退，衣摆在门倏忽一扬，人便了宣德殿，还能隐隐听到穆安之待小易的声音，“回去把我去年的厚衣裳找来，拿几件给如玉带着……”那份细心周全，听得穆宣帝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阵的别扭，想着穆安之也没这样对他这父亲的如此细心嘘寒问过。

    *

    小易兴的直哆嗦，回寝殿手跟着穆安之把给裴如玉的银票都整理一遍，再把穆安之去年几件未曾沾的常服袍寻来整齐的放在箱里，直待服侍着穆安之洗漱就寝，小易仍是兴不已：他家主明儿就上朝听政了！

    小易就要往角落一窝，如以往那般合衣凑合一宿，就听穆安之的声音从帐中传，“小易，别在角落窝着睡，多不舒坦，你在靠西墙的榻上去睡。”

    “那怎么行。主晚上有动静，我在这儿立刻就能听到，榻上太远了。”

    “那你在脚踏上睡，这总能听到了吧？”

    小易想想，这倒是行。他去把自己的被褥抱来，轻手轻脚的铺在穆安之床畔的脚踏上，小声劝主，“殿早些睡吧，明儿一早还得上朝哪。”

    织金线绣的鸟纹在暗夜光线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荧光，穆安之望着锦帐，他没有小易的雀跃，心中空，又觉着很安稳。

    大概是无所求，也就无所了吧。

    无所。

    于是，心皆安。

    其实，穆安之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穆宣帝的态度，是不是对他有那些星些微的认可？可他的心凉了太久，每当有此念时，穆安之就迫自己把心放在自己上，放在裴如玉、小易这些关心自己的人上，也放在玉安殿里这大大小小心思各异的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