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到窗外夜虫短短鸣叫和浅柔几不可闻的风声，还有窗畔罗汉榻上值夜的云雁熟睡时的呼声。这样万籁俱寂的夜晚，这样舒适贵的床榻，李玉华却没有半睡意。

    多么奇怪。

    她正在乡过日，就遇到了人未见过的“她家的仆婢”，郑嬷嬷找到她，告诉她，她有父亲，她父亲是帝都官，官居三品侍郎。然后，她待好手事务，在族人村人艳羡的目光中随郑嬷嬷一行来到了帝都，她的家。

    都说这是她的家。

    她第一次来的家。

    李玉华在想，我的父亲既是这样的官，为何我与母亲在乡过的那样辛苦？我母亲过逝后，家里的余钱也只够给母亲买一幅略面些的棺木。可我只能给母亲买一幅最寻常的棺木，我不能把钱全都用掉，我要留一些来，继续今后的生活。

    李玉华在被里悄悄旋转着手指上的一个金戒，戒挨着温，挲的有些发。如果当初她有这么一小块金，她不能让母亲去的那样寒酸。

    悲哀吗？

    真的很悲哀。

    只是，大概最悲哀的时刻已经过去，李玉华心中悲凉，也只是睁大睛盯着的轻纱帐幔，任由旧时光在她上一寸一寸的碾压而过，中却是没有一滴泪。

    *

    李玉华不知自己何时睡，早上天未亮便已经醒来，醒来后，她没有惊动旁人，自己拿了衣裳悉悉索索的穿起来。云雁听到动静，见李玉华在穿衣，连忙掀被榻过去服侍，拿起披帛递给李玉华，小声，“婢睡的沉，委屈姑娘了。”

    李玉华把披帛拢好，摆摆手，“我起惯了早，你再睡会儿，我去院里坐坐。”

    云雁急着穿好，床榻略收拾，就急急的去服侍李玉华洗漱。刷牙用的是象牙柄的刷牙，牙粉则是的红参三七粉，沾着牙粉，李玉华仔仔细细的清洗着牙齿。以往在村里时，也用过牙粉，后来母亲不好，看病抓药都需要钱，虽有朋友帮衬，牙粉这些东西也没有再用了的。平时便都是折了柳枝用盐漱。

    洁面用的是七□□，七□□的味与以旧时用的皂角不同。云雁在一畔说，“这是昨晚上老太太打发人送来的，说是用了能使人肌肤细白。”

    李玉华没说什么，取了些涂在面上，细致的洗着脸。许家人都细致白皙，相形之，自幼在乡的她的确糙黑瘦，不像许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