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不知为何，趴在塌上痛哭失声。

    仿佛是要把上辈没敢哭来的，都哭个净。

    侍女见着不敢劝，只忐忑的站在旁边，悄声吩咐准备巾。

    这时候，声嗲气的声音忽然现在门：

    “娘，娘娘——”

    李纨一愣，哭声都止了。

    光线泰半从门投来，门站着个小人儿，背着光，摇摇晃晃的站着，却步履定的走到她面前，接着咯咯一，张开双臂：

    “娘娘，抱！抱！”

    母背照料不周的嫌疑，已经吓了半死，魂都飞了一半，也不敢去打扰，只敢站在门垫脚看着。

    李纨看着现在还是小豆丁的贾兰，心中千万思绪纷过，最后泪如泉涌。

    他是自己的希望。

    ……

    因家里有辈，贾珠的丧事没有大办，简单走一遍程，让撩闲的族人扶棺回金陵，贾珠就盖章认定，不再存在了。

    李纨开始守寡生活。

    崇尚“女无才便是德”的李家仿佛是担心自家的育女效果，特地派周夫人来传消息，说：“哥哥给消息说，不要给李家丢人。”

    不要改嫁的意思。

    周夫人是她的嫂，李家的当家主母。

    见着带了一盒华而不实礼盒的周夫人，李纨对此并不意外，“嗯”一声就是应了。

    李家已经开始没落，只剩一读书人的迂腐和傲气。到了贾府破败，她和贾兰手吃的时候，也没能补助多少。

    贾兰抬瞧瞧她的神，再看看周夫人脸上不可抑止的尴尬，摇摇晃晃的走到周夫人的脚前，双臂一张，扑了上去。

    “呀呀，呀呀——”贾兰仰起脸，睛晶亮晶亮的，朝她笑。

    没人听得懂贾兰在说什么，但没人不喜笑着的孩。周夫人也转尴尬为喜，抱起他，摘腰间带的荷包，晃着，逗他玩。

    “呀——！”贾兰抓空了好几次，不恼，只笑咯咯的，不时带旁人听不懂的咕哝呼声。

    周夫人惊叹：“兰哥儿好可。”

    李纨真实的评价：“他平常怕生，见你却一直笑，是奇怪的。”

    周夫人听这话兴的很，把荷包到他还在试图抓取的手上。

    贾兰小小的脸笑的更灿烂了。

    周夫人走的时候语气和缓了许多，说一些“会劝老爷多帮你一把”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