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还没有到晚饭时间，秦嫣在她娘亲的黄梨木步床上睡成了一个大字，正半梦半醒间，耳边听到成年男脚步走屋的动静。

    她父亲秦相值回来了，在外间和她娘亲说话。

    秦相的声音低沉，她隔得远听不清。倒是秦夫人的声线清亮，远远地听到了七八分。

    “嫣儿还小着呢，才六岁的小女孩儿，急什么。哪怕再过个六年，相看起来也来得及。”

    “是，杜家我们是知知底的。但杜家两个嫡，为什么要定二公？我看过他家大的，是个稳重的，年纪跟我家嫣儿也没有差太多。”

    秦嫣模模糊糊地思考着。

    杜家？杜二？相看？

    踏的，她才六岁，杜家那只鹌鹑就开始打主意到她的上了？

    次见面了，直接把他欺负得哭爹喊娘，叫他回家告状去，看杜家还能不能继续打她的主意。

    她父亲继续说话，模模糊糊地说了许多，似乎还是跟‘相看’有关的，除了杜家，还提到了其他几个名字，她没听清。

    没等她思考什么一二三四，只听一阵少年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她二哥秦茭从国监放学回来，屋向父母请安。

    秦相和秦夫人当即停了小女儿姻缘的话题，跟儿闲聊几句，打发他去里间看小妹。

    秦茭掀了帘来，大剌剌坐在床，嘴角带着坏笑，压低了嗓音问好，

    “听说小妹病了，特意回来看看你。怎么样，二哥的冰匣好用吧。”

    秦嫣坐起来，撇嘴说，“没意思。每次听了你的馊主意，最后都变得特别没意思。”

    秦茭不了，“明明之前还夸我来着，怎么又变馊主意了？”

    他摸了摸秦嫣发的额，把小妹的突然反归结于生病了，不开心。

    “——算了，不跟生病的人计较。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

    他的嗓音又压低了几度，凑近到秦嫣耳边，神秘兮兮地，“上次打破了你的，后来被他老押过来赔罪的陆家小六，还记得吧？”

    秦嫣呼一滞，隐约有了不好的预。“记得。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陆家小六得罪了你，说件他的倒霉事儿，让你开心开心。”

    “熙和殿里的四殿，咱们的小表弟，不是了陆六伴读吗？”秦茭神秘一笑，“听说要换人了，还是换成陆家的小五。——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