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们及时赶了过去，大呼小叫地把二公抬回了家门。

    事太邪门，沿路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赌坊里开了‘杜二公能不能安稳活到明年’的盘。

    杜家撑不住了。

    总不能为了迎娶老友的女儿媳妇儿，反倒赔上自家儿的命吧。

    杜尚书夫妇忧心忡忡地商议了整夜，咬牙决定退婚，但实在没脸面亲自登门说这事，便商议着托人代他们去秦府说项。

    退婚这事吧，其实不算急事，理说可以慢慢来，但杜府急得很。

    昨晚看到自家小儿又被人扛着抬回来，杜夫人已经快疯了。秦家千金的命太，若不尽早退婚，谁知小儿能不能活到个月。

    杜尚书连夜找了一位人品贵重又在朝中素有威望的适合人选，恭恭敬敬送上厚礼，赔上老脸，只求此事能够妥善了结。

    说是退婚，其实并没有过定，只是小时候承诺的娃娃亲，并互换了信而已。

    当年在太虚观的后山，两家夫人借着打平安醮的名义见了面，杜夫人送了一块杜安纯从小贴佩的莲玉佩；秦夫人送了秦嫣随带着的八宝药材香。

    所以今日一大早，杜家托人带着当年的香信登门，秦相看了一，便明白了。

    女家主动退婚和男家上门退婚的义大不相同，秦相觉糟心之极。

    偏偏杜家托的那人不是旁人，乃是与秦相并驾齐驱的当朝左相，清文官领袖，程惟迟程相爷。

    秦相憋着心一老血，客客气气把人迎门来，客客气气敬茶寒暄，客客气气把退还的信收了。

    程相对秦相的敛财作风向来颇有微词，平日里从不来往，今天是受人所托不得不来这一趟。他沉着脸在会客厅里喝了一盏茶，也不多寒暄，单刀直地询问正事，

    “既然两边亲事作罢，秦家的信也已原奉还，杜家当年赠的信可还在否？”

    秦相这边再没什么好说的，吩咐院掌事嬷嬷去找，从正屋箱笼底翻了秦夫人留的当年的玉佩信，当面还给了程相。

    秦相端起茶盏，示意家送客。

    没想到程相收了杜家的信，却还不走。

    “老夫今日登门，是同时受了两方之托，为了两件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