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睡得很晚，起得也很早。

    睡眠不足、心力瘁，让她的面苍白好多，姑母太忙，却不忘记关切她：“这几天怎么瘦了？都尖了，可不要学别人减好看啊。”

    “早上起来要去买早饭吃，要是去图书馆多看看有用的书，少看。”

    金安安说好。

    零钱不多，她慢吞吞地收袋里，想着自己好像已经攒了几百元，可是距离正规大医院的手术费还少得多。

    她抿着嘴角，心低落。

    金安安最近已经找了几家可以打工的地方——如果是前些天，她或许不会考虑打工这件事，而是选择用省的钱去手术，毕竟那时候她的目标只是廉价的城诊所，手术费实在算不上昂贵。

    可认识了舟，舟在与她聊天谈话时候说到各正规医院的好，以及小诊所的坏后，她的心动摇了。

    她天胆小，一朝被舟说的“都市恐怖故事”吓了个够呛——哦，容大致就是懵懂少女选择无良诊所行人手术惨遭割掉官等等。她得承认，外表丽格温柔的舟女士在讲故事上也很有天赋，听起来令人瑟瑟发抖。

    总之，她已经决定，不去城诊所了。

    妊娠六个月以上，于对妇健康的考量，医院就基本不给手术了。

    她得想办法——还有大概三个月多，近四个月的时间里，凑到钱，再找到信赖的人给她签手术单。

    让她丢掉肚里的麻烦。

    当然，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她得先报个警。

    只是，报警这件事，金安安一直在犹豫。她想在人手术后再报警——那时候或许警察上门，姑母知消息后就不会很生气。她想了很久，甚至为此过泪。她晚上睡不着觉，清晨起来不怎么吃得饭，脸的廓都尖了许多。

    金安安得承认一——她就是这样的胆小。

    她无知、蠢笨，连街边的浪狗都不如。

    至少浪狗还会在恶意来袭时低声吠吠以示威胁。

    而她什么也不会，只会发抖、泪、害怕到脊背蜷缩，像一只蜗。

    ……

    十五六岁的女孩，在这天早上，不经意间将自己的秘密展示在舟面前。

    有她的不小心，也有舟的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