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的和尚垂目诵经，他费力地抬着看，塑了金的佛像是那样的大，安静地微微笑着，对世人投意悲悯的神。娘亲让他一起跪参拜，他好奇地侧看，娘亲皱着眉说着什么“渡苦厄”，可每次回去了，她还是无法开怀。

    ????她还有一尊白玉的佛像，供在小佛堂，日日捻香参拜，供瓜果，抄经书，捡佛米。沐哥儿想，可佛祖本没有保佑他们。在他受苦受难的时候，他也曾虔诚地祈求上苍，希望神明能惩罚伤害他欺侮他的人，然而神明从未现，到来还是靠他自己报仇雪恨。大抵世上本来就没有佛祖也没有神明。

    ????“嗯，我们沐哥儿真厉害。”顾雪洲也只是随一问，又给沐哥儿的发抹上茉莉香的发油，耐心地用密齿梳一一梳到通顺。最后把小家伙得净净香的了，才被窝里，“你先睡觉吧。”

    ????沐哥儿反地伸手拉他，“那你呢？”

    ????“我去书房一会儿，铺的账目还没有算清。”顾雪洲回答。

    ????沐哥儿，放开手，让顾雪洲走了。

    ????可他没抱着顾雪洲怎么也睡不安稳，浅眠了一会儿，醒过来，床上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沐哥儿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开门去，瞧见院对面书房里还亮着灯，有两个人影，他走过去，在窗听见顾雪洲和顾伯在说话。

    ????桌上一盏油灯，灯火如豆，突然轻轻爆了朵灯，光焰晃了晃，顾雪洲挑了灯芯，对着账本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夜他也有些疲乏，不由打了个哈欠，对一边的顾伯说：“阿伯你先去睡吧，剩的我来就好了。”

    ????顾伯抱怨：“……我思来想去，当初要是我阻止你去庄上收就好了。这样一来你就不会把沐哥儿捡回来了。自从他来了就一件好事都没有。”

    ????本来就算账算得昏脑涨，顾雪洲更疼了，可要他反驳吧，似乎也反驳不上来，他手上被沐哥儿咬来的牙印都留了个浅浅的疤痕，可如果要问他后不后悔遇见沐哥儿，他是一也不后悔的，“阿伯……”

    ????“你要怪我铁石心就尽怪吧，我是你的阿伯，我必定得以你为先的。”顾伯固执地，仿佛一个劝谏昏君的忠臣，“你也给我收敛，虽说你现在是当家老爷，钱财怎么你主，可也布完全是这理，难你去滥赌我也随着你吗？肯定不行的。你就算对沐哥儿好，他毕竟不是我们顾家人，哪有把家产都给旁人的，就算再好心，也不该拿那么多钱去好心，这次是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万勿有回。新屋快修葺好了，早让他搬你的屋住去。不然新娘怎么嫁来？”

    ????沐哥儿竖着耳朵等丑八怪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