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衬衫的青年站在路灯，看着整条明亮起来的路。

    江戈端着酒盅，慢慢地喝着，有人问，他就跟着回答两句。

    路灯从居住的路一直亮去，一直亮到延伸废弃工厂中的最后一盏。这些时隔多年重新亮起来的路灯将老人们回家的路照得清清楚楚。

    “有儿像过年。”

    “还真有像。”

    “臭小，还不赶把汤给我倒上。”刘老一胡，赶儿地走了过去。

    白酒一肚，坐在桌边的老人们话就比平时多了许多，眉之间依稀带上了当年唱戏时的那江湖气。彼此之间七七八八地讲起了各自的故事，什么谁谁谁年轻的时候唱的什么最好，在哪里演的时候多少人看呆了。

    老人的视力很差，视野模模糊糊的，年纪大了之后，说话都不算利索了。就算如此，他还是连声促江戈多吃。

    酒，，老友，年轻后生。

    银发整整齐齐别在脑后的老太看着大伙难得闹哄哄的一幕，微微带着儿笑意。

    “老，还愣着啊，别是等人过去请你啊？”

    在昏暗了那么多年之后，灯，终于亮了起来。

    刘老看她站在一边，习惯地想要与她互对两句，却听到柳老太喃喃地说了一句。

    老太姓柳，年轻的时候，原本是跟着父亲唱京剧的，是戏班里算有些名气的旦。但是后来戏班散了，她不愿意随着其他人去太系外，便留在了金星，跟刘老这班木偶戏的家伙们待在了一起。

    坐在首座年纪最大的老人用筷颤巍巍地夹了一块放江戈的碗中：“多、多吃。”

    老人们这一段饭，就像把憋了几十年的话匣打开了，就算是平日最沉默寡言的，也开始说起了自己当年怎么样。

    几张被搁置许久的红木桌被合力抬了来，端端正正地摆在路中间，拼凑成为一张大桌。熬了一天的骨汤连着锅摆在大桌正中间。一圈的净旧瓷碗摆开。板凳也绕着桌摆成圈。

    不仅要说，还要问坐在一边的江戈，问他觉得谁说的有理，谁本就是在放胡自己。

    一群人年龄大小排好座，依次坐好之后，年纪最大的一老人发话，众人开始动筷。

    刘老提到的当初修路灯差把摔断的李老，闷不吭声地从家里把他藏了很久的白酒提了来，绕着桌每副碗筷都倒了一盅。

    觉到他和老太的目光，江戈抬起，扬了扬眉。

    刘老看着青年从李老手中接过铁勺，挨个在碗中添犹自的汤。

    平日没有灯，没有光，天一黑大家都各自待在自己的屋中。而一群人又都没有个儿女孙，逢年过节也就跟没有一样。这么多年摸黑过来，连计算时间都只能据气候的变化大致计算。

    江戈微微笑着，只说“好”。

    佝偻的老人抬着，苍老的脸被灯光照亮。

    然后就有人揭起了黑历史，说谁谁谁第一次上台的时候有多怂包，词都忘了，回被师傅打了多少板。

    白酒烈的清香在晚风中飘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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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

    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是过年了。

    “你们都是放。”刘老酒量不算好，白酒一，就有些了，斜着看在座

星沿着两条平行线洒落。

    刘老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