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老人持酒，颤巍巍地唱。

    “这一去，山河太平，贪狼莫伤尔，猛虎绕行去。轻舟行平地，龙门跃锦鲤，破晓九重天。”

    “这一去，十年登科，名题仙贵籍，天府快先登。雁塔早题名，禹门三级浪，平地一声雷。”

    刘老敲击着铜锣声地唱着，就算是坐在台的老人们也低低地合着。

    江戈仰起，灯光落在他的脸上。

    戏里人们祝那书生赴京路上，不遇凶兽，不遇盗匪，轻舟不遇浪，一路风顺，祝他登科及第，也祝他富贵荣华。戏外老人们祝青年此去平平安安，也祝他前程似海，平步青云，得偿所愿。

    刘老的铜锣敲了二遍，江戈低，取了筷，合着老人们的调敲击着盛酒的碗沿，合着老人们放声而歌。

    唱：

    “这一去，年少登第，皇都得意回，双亲未老时。锦衣归故里，端的是男儿，风蹄急！”

    老人们希望年轻人去他该的事，希望他能够拥有他想要的，祝福他富贵也祝福他平安，最后将自己的思念与不舍藏在古老的唱词里，只说，记得啊，衣锦之后再还乡啊。

    年轻的远行人听懂了，于是他也唱，唱锦衣时定会归故里。

    谁也没有说再见，谁也没有说离别。

    所有悠的，柔的绪都藏在被风很远很远的唱腔里。

    丝竹弦还在演奏着，桌上的酒盅已经空了。刘老用平生最大的力气敲着铜锣，锣声猎猎地传很远很远。

    披着正红飞鹤大氅的青年在路灯光中越走越远，直到最后黑暗吞没了他的背影。

    刘老手一松，鼓槌落到了地上。

    他愣愣地看着那片暗影，老泪纵横。

    风低低地拂过路面，拂过摇曳的烛火。老人们都被风迷了。

    悲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从此……不知何时再相见。

    过了不知多久，忽然有如同飞机飞过太空般的声音近。老人们闻声抬望去，只见在夜中，一艘飞船从废原中飞来。

    飞船船舱外的太空信号灯亮着。

    飞船飞到他们，停在一个刚刚好，比较近，又不至于带起气卷到地面事的度。

    刘老一跃而起，朝着飞船使劲地招手着。

    飞船外的信号灯一闪一闪，像是在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