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朔低一看小菜篮，才发觉方才那一阵疯跑，掉落了不少菜在路上，还有几样柳岚待的菜还没有买。

    可天已经黑了，卖菜的大伯婆婆也收摊了，他又能去哪里买呢？如果就这样回去，肯定会被柳岚揪耳朵，也肯定会被苏威像拎起破抹布一样拎起来，再被他随手抄起的东西打一通。很疼，虽然麻木了，不会再哭再叫，也成了习惯，但也还是会疼。

    那个地方，他不要回去了。

    那个穿漂亮衣服的地方，他也不要去。

    小祁朔站在肮脏狭窄的巷里，望向无垠的天穹和悬的明月。他摸了摸上的碎银，突然间不觉得胆怯，也不再觉得害怕了，反而像得到了力量，如同挣脱了牢笼的鸟儿。压在的重不见了，可以自在地呼了。这是他在记忆里第一次反抗命运带给他的东西。他要逃，要离开这个地方！

    祁朔讲得断断续续，说着说着还被自己呛到了，咳嗽了好几。祁衍安的脸愈发沉，本就不打算放过他们夫妇，这更是不会让他们好过。

    说到最后，祁朔仍是固执地重复着那句话：“少爷，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可不可以，不要厌恶我……”

    明明祁朔什么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没有善待他的人，错的是对他动了歪心思的自己。可千万绪一时难以说清，祁衍安竟觉得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显得笨拙，为难地叹了一气：“我当然知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也不可能因为他们讨厌你，更不会厌恶你……”

    祁朔听到祁衍安说不会厌恶自己，一如蒙大赦，可刚松了一气，就又战战兢兢地问：“那……少爷会把我赶去吗？”

    祁衍安看着站在前愁容满面的祁朔，他的里还闪着泪，担惊受怕的样好像怕被自己丢弃的小狗。

    祁衍安伸手敲了几他的额：“说什么傻话，上到我生辰了，我还等着吃你的这一碗寿面呢！这时候想跑？”

    祁朔突然睁大了睛，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似的，然后低，极其认真地护住了额。

    见他木木呆呆的，祁衍安问：“怎么了？”

    “少爷……肯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