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便问：“安少爷为什么要学烧陶啊，找人定不更省事方便？”

    祁衍安笑了笑：“这是要给我家夫人的，虎不得。”

    张钰仔细一瞧，素烧后的泥胚上图案已经大致成型。圆月当空，云开雾散，月朗星疏。院中有几枝枝，每一枝上都开了几朵，有的苞待放，有的已然盛开。

    只不过这看上去可不像是瓶上常绘的梅牡丹。张钰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了这个看上去十分熟的是什么。这不就是一到夏天就随可见的金银，忍冬嘛。这个时节，算得上遍地都是了吧。

    张钰来了兴致，忙问：“安少爷，您为什么要画这金银啊？”

    细雨绵绵。院里的金银在风雨中摇曳。

    “老爷，该喝药了。”祁朔悄悄走到祁正则旁，把药碗放。如果不是因为祁衍安的离开而心不在焉，祁朔或许能察觉到祁正则鬓角生的白发。这个明的商人也在渐渐变得疲惫，苍老。

    他把账本合上，一抬，双如捕的鹰，脸孔一如既往的严厉，甚至让人忽视了他的久病不愈，更不会有人能想到他已经时日无多。

    “小朔，过来坐。”

    祁正则喊住了将要离开的祁朔，：“江南那边一间店铺的掌柜上个月失足瘸了一条，拄着拐也不好事。你事踏实，待人也真。要里挑骨，就是缺了些历练。我从前就一直说要把你送去江南磨炼，你此时去也恰好合适。”

    祁朔发懵。

    老爷的意思，是要让他即刻动去江南。

    这无疑是祁正则对他最好的安排，他理应谢过老爷为他思虑得细致周全，他从未怀疑过祁正则的任何决定。可此时祁朔心如麻，也顾不上细想为何祁正则要如此仓促地安排好他和祁衍安，满脑都是祁衍安临行前所说的话。他应该在家，等着少爷回来，他答应过少爷的。尽睁睁看着少爷娶了旁人对他而言与凌迟无异，但他答应过少爷的。

    慌间，祁朔不仅脑里想的是少爷，说的话也满都是少爷少爷的。

    “我……少爷要娶少回家了，家里恐怕会多许多琐事，我……我要在家里帮忙……”祁朔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明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讲得异常艰难，说到最后更是满心委屈，鼻酸。

    “你想在这里，看着安儿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