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杭很突兀地打断他，定定地看着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又把低了去，用筷戳着碗里的米饭：“你死了，日本人会直驱北上，华夏千里平原便危险了。所以…你不能死。”

    日将未，远云未散，黑泱泱的人群集结在金燕堂的门，肃正站立，等着门的统领者来，段战舟也在那儿等，他的有些不安，他摸了摸。

    段烨霖不解：“酒？”

    许杭的声音听起来来哑哑的：“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两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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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死。”

    段烨霖今天也醒得很早，不过是在闻到一阵郁的烟熏味才走的房门。

    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

    贺州，空城萧瑟，兵横行。

    第166章?

    段烨霖的心先是浮起来一儿，然后又沉了去。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慷慨就义、英勇无畏的神，每个人都肩扛着保家卫国的重任，他们知这一去九死一生，但是他们别无选择。

    于是段烨霖就一路跟着许杭走到了正厅，正厅里摆着一个小圆桌，桌上是一个圆盘，盘里是两个杯，分别都装着酒。

    段烨霖笑了一：“找到人有什么用？能为你所用的，就不会轻易卖你。许少棠，我不是为了私利，国难当，你就把恩怨放一放吧，把药给我。”

    “……我知了。”许杭站起来，往门外走，“你既然后天才走，那我就后天再告诉你我的决定吧。”

    许杭摇，苍白的嘴慢慢启开：“昨夜我想了一宿，清算了一我们之间的债与还，你来我往，加加减减，发现都已经差不多了，除了一件事……完成那一件事，一切都抹平了。”

    “我还欠你一杯四年前的酒。”

    许杭在一边坐，对着另一个空位摆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段烨霖坐。段烨霖把军帽脱，看着这个仪式般的摆设，眉一拧：“别告诉我，你是想给我饯行？”

    “什么事？”

    院里，许杭面对着一株正在燃烧的树站立着，火势很大，把他的肤照得发红，院里连空气都像扭曲了一般。

    “记不记得当年你给了我两杯酒，一杯生酒，一杯死酒，当初我选择了活来。现如今，我也还你两杯酒，”许杭把面前的圆盘一转，两个杯顺着圆盘不停换位置，等到停，已经不知哪杯是哪杯了，“这里有两杯看起来一样的酒，不一样的是其中一杯是‘独活’酿的。

    于火光之中，许杭把手里的火一丢，缓缓转过来，望着段烨霖轻飘飘地说：“跟我来。”

    他们这么心平气和地讲话，真像在讨论明日去哪里郊游一般自然。

    看到许杭无动于衷的样，段烨霖以为他还是执拗着仇恨，便开起了自己的玩笑来，气半真半假：“你要是看我碍，很快也就看不到了。战事已经迫在眉睫，我是要上战场的人，这条命没办法代在你手里了，若是运气差一，死在战场上，你就开心了……”

    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一刻他中许杭的神，不是恬淡也不是锋利，不是悲哀也不是痛苦，不是兴奋也不是愉悦。

    “那药…？”

    过了一会儿，金燕堂的上空飘起一阵黑烟，抬望去，就见园林一角，一颗枣树着了火，都烧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