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即便不通乐理的人也听得来，这一船的声音是荒腔走板，实在算不上好听，各个行家像是各各的，一山要比一山似的，只顾着自己力演奏，倒像是乐拌嘴。故而愣是听了半晌，也没人指来这究竟是个什么曲。

    “他呢？”

    段烨霖反手将那手握得够：“和平的日不需要英雄，我开心他们忘记我了，因为这说明，他们终于过上了太平安生的日。我愿这世间再没有任何英雄现。”他轻吻许杭的手背，压低的声音特别温厚有力：“再没有什么能令我分心，只需要护一个人就够了。”

    几人聊天还在继续，却听远一艘船上，琵琶、古琴、二胡、中阮、萧的声音一齐传来，沈京墨耳力比旁人好，最先转过去，纵然看不到，也知是谁的手笔。

    “……”

    “我说得好笑么？”

    沈京墨解释：“不是的，他的手都在角落里站着，我方才坐在这凳上吃茶，坐得累了想站一站。”

    不忍卒闻，许杭和段烨霖憋着笑，匆匆告辞一声就离了这荒唐演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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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去，百姓会忘记伤痛，会忘记战，会忘记叫许杭的大夫和护城的段司令。但他们不会忘记和平日里，河灯的耀，新人对的酒杯，还有、还有那一河倒影斑驳的奇妙乐声。

    望着沈京墨一脸欣的神，许杭不得不叹，当真是人耳里伯牙啊。

    许杭眯着看了好一会儿，船太远，他看不清：“萧阎也在上么？”

    哦，对了，还有那一双不放的手。

    许杭本无表的面容像是上的玉莲从骨朵开始一漾开，难得给段烨霖笑得真诚而温，却把段烨霖看痴了。

    岸上的人都伸脖去听，全都是来凑这个闹的，没见过这么新鲜的场景，一时间嘈杂纷扰。

    “唉……我随说了句想听丝竹，他突然让我等等，都已经没了半小时了。”沈京墨已经习惯萧阎这半分不拖沓的急，无论他什么，得好与不好，他都甘之如饴。

    许杭指着船中间个最的那个问：“啃甘蔗的那个？”

怎么就不见了，他倒也舍得你来走？”

    踏上那座千年的石板桥，许杭伸手拽了一段烨霖的衣袖：“他们都不记得你了。即便你是个保护过他们的英雄。”

    听着听着，沈京墨便笑了：“难为他这么火急火燎地凑了人来，这奏得都错了调了。”

    贺州的模样已经不是他们二人熟悉的城，小铜关不再，金燕堂不再，鹤鸣药堂不再，他们吃过的糖年糕铺改了店面，探清街从东南向改了向城郊连着鞍路，他们迷了好几次的路，全靠新贺州人恤他们这些外来客不熟地，给他们指路。

    段烨霖纠正：“…他在箫。”

    段烨霖扬扬：“在的。”

    他才不会告诉段烨霖，今日他们不约而同说了一样的话。真的打心底里疼一个人、一件事、一座城，是希望对方永远不会需要旁人帮忙的时候。

    “不是，”许杭牵着段烨霖往桥走，“你说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