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午睡，其余地方都能叫他咿咿呀呀地挑些莫须有的错来。他还那样小，跑得快了还会摔跤，摔跤了又要哭，哭着问爸爸在哪儿。那时会有人告诉他，你爸爸死了，死在冷的监狱里，他是着枷锁死的，因为他天生肮脏，天变态，他有着难以启齿的癖好，他不能拥有一个孩，甚至你也要被夺走。

    这是向境之最恐惧的未来。他在冷的黑夜中霍然起，背后冷汗密密麻麻，成了洪灾。他惊惧地抱住双肩，脑海里没有“演员生涯”，没有“陈冬青和卓懿”，只有一个“向迩”。

    向迩，他嘴颤抖着，轻声呢喃，等我，宝贝，等着爸爸。

    他是不能死的，至少不能死在向迩前面。

    卓懿把陈冬青从地毯拖上沙发，看他怀里还搂着一瓶白酒，顿时后悔自己先前答应他，来向境之这儿老友小聚。

    “还小聚，我信你戒酒才是我脑有问题。”她念叨着，夺走他怀里的酒瓶，放到桌上，转要拉向境之。

    她的手一碰上人，向境之猛地惊醒，迷惘地朝四周望了一圈，先喊一声“向迩呢”，再抬手拍拍额，自己扶着沙发起，没让卓懿碰着半，自顾自扶着墙上楼去了。单看背影，除了步伐沉重些，摇晃些，还真看不他一个人喝了两瓶白酒。

    卓懿木愣愣的，看笑了，一笑就没完没了，蓦地想起以前两人在一起那会儿，向境之也是自称海量，实际喝了，只是安静坐着笑啊笑，不说话也不发疯，停一会儿有了意识，就说“我喝不醉”。其实哪是喝不醉，不过是他太自律，连仗着酒昏了，也不会半格的举动。

    认命收拾烂摊，卓懿闻闻一瓶红酒，有些嘴馋，小拇指沾了一些，嘬一嘬当解馋，冷不丁大门一响，黑暗中现一影来。她反应迅速，抄起酒瓶喝：“谁！”

    “叮——”

    客厅大灯应声而亮，卓懿被刺激得挡了挡，沙发上的陈冬青也哼了一声，来人说：“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卓懿放手：“是你啊。”

    向迩扫了一客厅，见着茶几上或倒或立的酒瓶，见着数量有些吃惊：“你们三个人喝了那麽多？”

    “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她拍拍肚，“我这还有个小的，喝不了。”

    “那爸爸呢？”

    “自己上楼睡去了。”

    向迩看她撑着腰，像是有些疲累，说：“我来收拾吧。”

    卓懿乐得轻松，自己安安心心往沙发上一躺，看他动作利索地收拾酒瓶，目光缓慢地从他后脑勺至肩膀。她对向迩的记忆停留在他还牙牙学语的时候，没想到再见，他已经得这样大了。

    然而卓懿不是个弯弯绕绕的，她想什麽就直说什麽，向迩停手，反问：“我也听说，你和我爸爸在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