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时间，向迩脑胀，视线打着圈儿，胃也涌来烈的恶心。他在沈士明窄的视野里，仿佛被再次扒光衣服，理智被凌辱，化成钉在墙面上的中躯。

    车厢沉寂中，向迩重复：“我不会成为他的。”

    归家后，楚阔专程送他门房，又照顾宝贝似的送他上床，还特意盖上被，笑眯眯地拍一拍被面。

    向迩盯他一阵，见他满脸挂笑眨，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无语：“我要睡了，你可以走了。”

    楚阔摇：“你睡着了我再走。”

    “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不行，我得看着你。”

    闭一闭，叹一气，向迩撑着床要起，但忘了右手有伤，胳膊肘连肩膀都还疼着，力没使到家，他又噗通摔回去，脑袋陷在柔的枕里，嘴也堵住，半天没动静。

    楚阔转转珠，怕他呼困难：“喂，你气啊。”

    “你走吧，”向迩声音闷闷的，“我能照顾自己。”

    “我……”

    “走吧，我想睡一会儿。一个人。”

    后来楚阔还是走了，关门前看床上，被褥鼓的，向迩藏在里面没有冒。他暗地撇嘴，心想向迩这在心里埋事，不肯倾诉的脾气不知跟谁学的，转念又想，除了他大名鼎鼎的闷葫芦老爸之外还能有谁，父俩表面上一个沉稳一个好动，其实骨里都极度排外，能吐的多是无关要的烦恼，而把真正的心事嚼烂在嘴里，接着吞咽肚，要撬开这人的嘴，哪有那麽简单。

    向迩埋在被里睡了一阵，醒来服了药，要再想睡就没那麽容易。他裹着毯坐在画架前，盯着几天前仅有形的新作品，蓦然倦怠，将画布撤来，两脚抵着画架，将它推到一边，然后弯腰把脸贴上桌面，起初被冰得浑一抖，适应后睁开睛，噩噩瞧着视线中歪斜的一切。

    距离脸颊不远是振动不休的手机，他不用看都知是爸爸，可他没有挪动的力气，只听着它嗡嗡地叫，没等一会儿，嗡鸣停止，一切归于寂静。寂静中有声音在说：你知我喜你什麽吗，因为你漂亮，像躺在男人怀里大的娃娃，你比养在温室里的小女孩更纯洁，更剔透，只是你自己不知，你永远看不到别人里的你。你都不知，你有多漂亮，你天生依附着男人，才成男人都喜的样，你多漂亮，你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