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果真冷得慌。克是经常锻炼不畏寒，但向迩禁不住，他大病未愈，伤曝在寒风里，没一会儿就叫疼，急得克都要直接给他抱起送回房里，让人拒绝，他将一把椅推得像开飞机。向迩在前面抵着风，被呛得直咳嗽，他一面觉得冷和疼，一面又觉得好玩，这些天唯一一次笑声来，跟着寒风嘴里的，是某暌违已久的舒畅。如果不是双手被埋在毯地，他估计要张开手来，跟着椅行的速度大声地叫，叫得整所医院都听见，还有整座山，整座城市，他想把沉在尖底的东西都吐来，这样他便不必觉得沉重，甚至想到放弃。

    可是很奇怪，他明明想把所有东西丢掉，到真要选择了，他没有捂住冰冻的嘴，而是捂着额，把存放在那儿的，浑唯一一温度锁住。

    一直到被克扛上床，向迩还咳嗽着笑，他面颊粉粉的，鼻也红，睛却因为咳嗽而。他指挥护工给自己倒：“要一的，比温还要一些。”

    克没听说过这要求，小心倒一杯，病人尝一，得脸都皱成一团，说太，但他不好太气，就把杯放在床，等护工完成所有检查，又有几位熟面孔医生来，照例给他打一针，没一会儿，向迩就开始打架，再没几分钟，他便呼均匀，是睡着了。

    确定患者熟睡，克悄声门，恰好碰上前些天和他打嘴架的女同事。他仍记着仇，只当没看见，被拦了，还昂着说“我没介意”，两人你推我搡地闲聊，过不久，相携着去楼办公室吃夜宵。中途克不断听着病房动静，到半夜都不听病人惊醒，还和女同事夸奖病人今晚好像很乖巧，平常半夜总要醒一两回的，但比起其他患者确实要不折腾人些。

    向迩其实是醒着了，他被压着嘴，很努力地想把嘴里的抵去，没成功，他就拿牙齿细细地磨，很凶悍似的，却轻易让向境之笑声来。

    他轻声叫：“小可怜。”

    向迩不喜这称呼，觉得他在逗，于是拼命仰了脖颈，嘟哝着说别亲别亲。

    他说的话，向境之总是听的，乖乖放开了，小孩儿立刻打个儿翻到另一边，背是背对着，但更像要爸爸也上床来，从后背抱住他，像他们以往同床共枕那样。

    但向境之不敢，他怕自己笨手笨脚的，要压着他的伤，伸手摸摸孩的后脑，他说：“回来。”

    向迩不听。

    向境之就笑，哄他：“回来，爸爸看看你。今天冻着了是不是，你想去，也该选个好天气，和我说一声，我就带你去……今天天气真不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