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回过神来时, 贺卿正在烹煮茶。

    这样闲暇的时间, 对贺卿而言也十分难得。不过, 等把肩上的担给继承人，就可以彻底放松来了。这么一想, 她的心便十分愉快，煮茶的动作也越发行云，闲适自然，竟是领悟了几分茶之韵。

    贺照没有打扰她，也在一旁坐来，静静看着贺卿烹茶。

    直到茶被斟杯中，贺卿将一杯茶分到他面前，自己也端起一杯轻嗅细品。饮完了茶, 贺卿才问，“可想明白了？”

    “殿这是扔了一个手山芋给我啊！”贺照苦笑。

    他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也没有选择委婉回环, 而是直接一句话切了正题。贺卿闻言, 便也坐直了, 肃容看向他, “你能这么说，可见是真的想明白了。要怪，就只怪我们两个命不好吧, 偏是我们撞到了这时候。”

    “殿这话就说差了，如今这局面，可是您一手推动而来的。”这是一句埋怨的话, 但贺照却是用轻松调侃的语气说。

    他并没有真的认为贺卿错了。

    只是，事也的确棘手。说贺卿扔了个手山芋给他，绝不夸张。

    贺卿对他毫无保留，今日的指更是一针见血，贺照本来就是个聪明人，更是个天生的上位者，光、见识、怀和政治倾向，又都是贺卿一手培养来的，自然能够全盘领悟她的打算。

    贺卿把皇位比作山，因为一峰独秀，所以必须要承受四面来风。

    皇权本质上是专－制的，但在现实中，却总免不了受到这样那样的制约。为了能够实现□□统治，权力集中，历朝历代的皇室不得不选择扶植新的势力来对抗旧有势力。

    从一开始的巫和王族，到后来的世家贵族，再到现在的士族，新势力取代旧势力，蓬发展，再被更新的势力所取代。

    于是最终的结果，发动的力量群越来越靠近底层，个的力量终于被无限削弱，但集的力量却前所未有的膨胀了。直到这个时候，皇室才发现，想要独揽大权本不可能，而越是靠近底层的力量，就越是无法像一开始时那样简单的控制。

    也许其他人会想不明白，但接受了贺卿思想的贺照，却能够清楚明确地意识到：皇权度集中，于一人之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